“给我驯马。”他单刀直入。
“很难。”既然对方如此不客气,洛成仁也省去了尊称。
温一皱眉,“我知道你们要住在宫廷里了!给我驯马不是难事。”
洛成仁:“不是时间问题难,单纯是给你驯马难。”
“什麽?”温眉头更皱了。
“马对气味很敏感的,尤其是娇贵的宫廷马,身体被驯得格外好,感官当然也会更敏感。”
洛成仁捏了捏衣领,示意道:“要是真想骑好马,就把身上的香水味道收一收。”
“低贱的平民才会允许自己连味道都是平庸的。”温不屑,“至于贫民,他们身上的味道让人作呕。”
洛成仁叹气,“那驯马的事就没商量,白马绝不会让你上鞍。”
两人僵持了会儿,温突然开口:“我只允许你做我的骑师,没有让你无礼到忽视称呼。”
这就是同意了驯马的事,温做出了妥协。
“好的,殿下。”洛成仁立刻改口,“但是我不是免费的,要报酬——”
“我给你金子。”
“——我不要金子。”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温放下了抱起的手臂。
“你不要金子?”
“我要鸽子,殿下。”洛成仁诚恳得像在说人生梦想。
“信鸽?”温问,“确实,宫廷下人没有随意使用信鸽的权利。”
“嗯,也可以。”洛成仁毫不犹豫,“送信的也可以,只是喜欢鸽子而已。”
“那你干脆去打扫鸽棚好了。”温不相信洛成仁只要鸽子,语气中带着调侃。
打扫鸽棚是下人中最劳碌的活之一,没有人会被乐意分配去那种地方。
他在等洛成仁被他的玩笑话吓到,最好央求他收回这句话,找回起作为王子的尊严和威严。
“太感谢您了,殿下。”
“?”温一愣。
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洛成仁就转身走了。
“你给我回……!”温喊道,但还没喊完,就看见洛成仁转身走了回来。
是塔维尔,在走廊另一端东张西望地走来,想必是来蹲贵族的。
两人只是在走廊两端遥遥一对面,就碰上了眼神。
洛成仁挑头就走。
其被塔维尔纠缠刁难丶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温,说不定还能多套些情报。
“……回来了?”温不知道洛成仁回来的原因,但顺势改口,装出一副“我早料到”的表情,“不去鸽棚干活也可以,只要你好好给我驯马,我就——”
洛成仁坚定道:“鸽棚要去,一定去,我就喜欢鸽子。”
温看出洛成仁是想跟着自己,也不去深究原因,心下有些的得意,“那你就跟着我,下午就去驯马,现在去琴房。”
“嘿!”塔维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洛成仁向前一步,掌心轻轻推了推温的後背,“走了殿下,您不着急吗?”
“我,这。”温有些不知所措,被洛成仁突然的积极搞晕了头,迷迷糊糊地开始带路。
等塔维尔赶到拐角,洛成仁已经不见了。
琴房在远离宫廷中心的塔楼,远离宫廷中心的喧闹,却意外地靠近平民区。从窗口看下去就是街道,能听见孩童的笑闹声。
提琴老师似乎认为他无法再教温什麽了,交代几句後就懒散地出了门。
洛成仁观察着温的状态,他并没有因老师的水平和失职而发火,甚至还有种摆脱掉他的轻松感。
窗外飘来一阵欢快的音乐,坐在窗边的洛成仁向下一望,像是有居民聚集在街道旁奏乐娱乐。
温拿提琴的手一顿,“关窗,骑师。”
洛成仁擡手摁上窗扇,“殿下果然只喜欢高雅的音乐。”
温哼了一声,“提琴的声音才适合上层,那种聒噪丶吵闹丶不成序的乐符简直是噩梦。”
他捏紧琴弓,“下层人的隐约趣味真是不可理喻,连规矩也一团糟。这首曲子本来是作给篝火节准备的,现在被他们变成了日常消遣,连第三段的节奏也乱得刺耳,每天的调子都不一样,也好意思出门奏乐……”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洛成仁哄小孩似的点点头,“您怎麽这麽了解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