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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眼前不知几时换了一番景色,分明是白日,可天色却如黑夜,只有溶溶月色凄冷落下。
&esp;&esp;身体无法动弹,喉咙无法出声,就算温时雪现在站在门外,林水月也无法联系他。
&esp;&esp;好在四周静得出奇,想来是这个宅子的位置很是偏远,也正是因此,才能让林水月清晰地听见外面的声音。
&esp;&esp;而空旷的宅院中,望着十多年未见的故人,金殊脸上露出愉快的神情,“阿七,好久不见了……”
&esp;&esp;“好久不见。”
&esp;&esp;温时雪亦是温柔地笑了笑,可却手持利刃,为何而来不言而喻。
&esp;&esp;金殊却丝毫不慌,甚至露出诧异又惊喜的表情。
&esp;&esp;“阿七,你变厉害了,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可以告诉‘母亲’吗?”
&esp;&esp;温时雪只是望着她一会儿,视线便转向二楼。
&esp;&esp;因招魂阵的干扰,他虽然知道林水月就在此处,可具体位置却弄不清楚,而且若想找人,金殊势必会阻挠。
&esp;&esp;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金殊难免困惑。
&esp;&esp;“阿七,见到‘母亲’,你怎么都不高兴?”
&esp;&esp;温时雪眼底笑意不减,“你说了很多话,可还没告诉我林水月在哪儿,是要我自己去找吗?”
&esp;&esp;他若是要找,那一定会清除所有的障碍。
&esp;&esp;当然,也包括金殊,他曾经的母亲。
&esp;&esp;没想到这场叙旧刚开了个头就被浇了盆冷水。
&esp;&esp;金殊不喜欢林水月,就如同她平等地厌恶着每一个人类一样。
&esp;&esp;刹那间,笑容烟消云散,金姝眼神冰冷地质问:“为什么要在乎她?她是人类,人类皆虚伪自私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你不该在乎她的,阿七。”
&esp;&esp;温时雪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稍稍垂下睫羽看向手中之剑。
&esp;&esp;“不要这样说她,她很好。”
&esp;&esp;只有林水月会牵住他的手给他带路,会教、他下棋,告诉他自己,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更会不畏惧他的存在而陪在他身边。
&esp;&esp;她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有趣,是他唯一在乎的。
&esp;&esp;金殊青筋挑起,哪怕杀意沁骨,也抵不住胸中的满腔怒火。
&esp;&esp;“可是她在利用你啊,阿七,她在利用你的情感,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esp;&esp;温时雪微垂着头,月华拂过缕缕发丝,泛起丝丝淡金色的光芒。
&esp;&esp;他只轻轻抚着利刃,语气平淡至极:“如果是她,被利用也无妨。”
&esp;&esp;被利用也无妨……
&esp;&esp;这几个字犹如重击,全身力气瞬间被击溃,金殊踉跄地退后几步,表情从不可置信慢慢过渡到迷茫失望。
&esp;&esp;“原来如此,你爱她啊……”
&esp;&esp;这世间,最可笑的不过是“爱”。
&esp;&esp;她又记起金鹏为何要背叛狐族,想到她当初为何没有告发金鹏。
&esp;&esp;可这世间,最可笑的不过是“爱”,不管是男欢女爱还是父母亲情。
&esp;&esp;她亦从未真正拥有过。
&esp;&esp;“不该是这样的,阿七,你应永远听我的话,我们要一起复兴狐族,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启动招魂阵……”
&esp;&esp;金殊始终低头喃喃自语,半分钟后,终于想到启动招魂阵的正经事。
&esp;&esp;“阿七!”
&esp;&esp;一抬头,人已行至跟前。
&esp;&esp;杀意毕现。
&esp;&esp;金殊再也没有后退半步,仰着脖子直直地对上他的双眼。
&esp;&esp;“阿七,你要杀了我吗?”
&esp;&esp;温时雪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本就是死人,不是吗?”
&esp;&esp;金殊猝然想起十年前身死时的场景。
&esp;&esp;看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他眼中,自己都与死物无异。
&esp;&esp;温时雪忽低叹了口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吵人。”
&esp;&esp;杀这样一个人实在太简单容易,也找不到任何乐趣所在,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情体会这种乐趣。
&esp;&esp;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金殊倒在血泊中,手里的长剑正在滴血。
&esp;&esp;是与十年前极为相似的场景。
&esp;&esp;对于死过一次的金殊来说,她根本感受不到身上任何痛楚,唯有渐渐逝去的热意才会令她感受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