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过去多久,有一位老和尚来到他跟前,手持一串佛珠,先是向对待所有香客那般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esp;&esp;温时雪不解地偏头看过去。
&esp;&esp;这座寺庙荒废已久鲜少有香客踏足,既然来这了,想来已是无计可施。
&esp;&esp;这是老和尚的判断,不过他也做不了什么。
&esp;&esp;“愿你所求皆能如愿。”
&esp;&esp;这是老和尚对温时雪说的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esp;&esp;所求皆如愿啊……
&esp;&esp;温时雪默默地低声复述几遍。
&esp;&esp;他觉得这句话很是动听,但也仅限于此,他的心愿大抵永不会实现。
&esp;&esp;温时雪轻声笑了笑,准备离开此处,留在他抬脚落地的瞬间,恍惚间,似乎久违地听见了搜魂铃的铃铛声。
&esp;&esp;自始至终,搜魂铃的用处只有一个:将他生生世世困在林水月身边。
&esp;&esp;不过现在,她应该不会再听见搜魂铃的声音了吧。
&esp;&esp;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联系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条线也彻底地断了。
&esp;&esp;风雪不知不觉中停下。
&esp;&esp;后来,春日归来之时,温时雪独自去了他们去过的山,到了他们到过的河,也照着林水月所留下的路线图完整地回顾了一遍。
&esp;&esp;只是……
&esp;&esp;青山依旧,绿水常在,却再也不见当日旧人。
&esp;&esp;那些本该是他的喜爱之物,也在瞬间失了色彩。
&esp;&esp;最后,他又再度回到喜乐镇,用余下的妖生安心等待花开,期冀旧人回归。
&esp;&esp;这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esp;&esp;就算是大梦一场也无妨。
&esp;&esp;番外2
&esp;&esp;在回家的路上,林水月一直被温时雪牵着走。
&esp;&esp;牵手本就稀松平常,令林水月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esp;&esp;她微微偏头,丝毫不掩眼底诧异神色。
&esp;&esp;“温时雪,你居然学会认路了。”
&esp;&esp;闻言,温时雪回望过去,灼灼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脸上,静静地凝视几秒,才轻缓地开口。
&esp;&esp;“只是认识回家这条路而已,因为走过很多遍。”
&esp;&esp;林水月眨了眨眼睛。
&esp;&esp;因她对温时雪的记忆还停留在“撒手没”的阶段,如此说来,在她离开后的大部分时间里,温时雪都一直待在此处。
&esp;&esp;可书中世界与真实世界的流速大不相同,虽然她只离开一周,但在这里,却是整整七年。
&esp;&esp;林水月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指,扬起了个暖意的笑来。
&esp;&esp;“以后我陪你一起走。”
&esp;&esp;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脱口而出,还没来得及看清温时雪的表情变化,他们已至家门口。
&esp;&esp;林水月轻轻推开木门,尚未踏进,首先闻见一阵墨香,再放眼瞧去,恍若之间已忘记一切,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只能听见耳边温时雪的声音。
&esp;&esp;“我给你写了很多信件,还画了你的画像,要看看吗?”
&esp;&esp;“……”她觉得她根本不用看,因为从进屋子开始,这里到处都挂着呢。
&esp;&esp;微风穿堂而过时,悬挂着的薄纸被掀起,发出沙沙声响。
&esp;&esp;林水月随手取下一张,对着温时雪,指了指信纸上的内容,半开玩笑似的弯了弯眼睛。
&esp;&esp;“不是写给我的信件吗?怎么只有我的名字?”
&esp;&esp;温时雪垂着睫羽坦言,“因为我只能想到你,所以不管想写什么落笔就总是你的姓名。”
&esp;&esp;林水月慢慢地睁大眼睛,貌似,她总能被温时雪这种纯情又直白的反应给震惊到。
&esp;&esp;趁她分神之际,温时雪已握住她的五指,缓慢地将其摊开,微凉的食指轻点她的掌心,一撇一捺写得认真。
&esp;&esp;掌心传来的痒意迫使林水月疑惑地垂眸望去,只看见他掌心处,一笔一划慢吞吞地写下三个字。
&esp;&esp;——林水月。
&esp;&esp;温时雪的指腹依旧停在她的掌心,似在贪婪地汲取她的温度。
&esp;&esp;接着,他微微抬眸望着林水月温柔地笑了笑。
&esp;&esp;“就像是这样。”
&esp;&esp;林水月先是抬头与他静静对视几秒,像是察觉到什么,又低头仔细盯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