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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2页）

&esp;&esp;她当然不知道，毕竟她又不是个喜欢探寻人家隐私的人。不过听到青黛特意提起这个问题，钰莹此刻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

&esp;&esp;清桃同样欲言又止。

&esp;&esp;钰莹和清桃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只是，若真是如她们猜想的这样，那绿沉的身世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esp;&esp;钰莹有些不忍，不知道该不该听下去。虽然当事人此刻不在，但钰莹总有种在揭人伤疤的感觉。

&esp;&esp;而一直注视着两人神色的青黛，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估计也已经猜出来了，只是碍于这毕竟是绿沉的事，不好随意将猜测说出口罢了。

&esp;&esp;不过其实，绿沉本人对于她的身世并不避讳，乾清宫在御前伺候的旧人里大多都知道她的身世。

&esp;&esp;也就钰莹来得太晚，而绿沉虽说不避讳，却也没有大肆宣扬的道理，所以钰莹和清桃才不知道。

&esp;&esp;也因此，钰莹今日主动提起了，青黛才会在绿沉不在的时候，将此事讲给钰莹听。

&esp;&esp;看着钰莹和清桃脸上的怜惜，青黛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继续开口：“奴婢与绿沉都是康熙十一年那年小选进的宫，自此我与绿沉二人就一直被分配在御前伺候。”

&esp;&esp;“只是奴婢与绿沉虽然都是包衣奴才出身，但奴婢进宫却是因诏不得不进宫，这是咱们身为包衣奴才的命。”青黛一提起这个，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但好在转瞬即逝。

&esp;&esp;青黛并未因此伤感太久，她打起精神，“可绿沉进宫却是为了活命……”

&esp;&esp;随着青黛娓娓道来，绿沉的过往也慢慢在钰莹面前铺开。钰莹这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包衣奴才家中都富得流油，那些扎根在紫禁城吸血的包衣世家终归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像绿沉一样，家中过得十分拮据，这才是包衣的现状。

&esp;&esp;绿沉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因着家境贫寒，她的阿玛自然也没有纳妾，她也并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倘若她的阿玛没有突然卧病在床，那绿沉的家中大概也算得上幸福美满。

&esp;&esp;只可惜，突如其来的病重拖垮了绿沉阿玛的身体，也拖垮了这个家。绿沉阿玛终日与药为伴，只靠额娘每日接些绣活才能养活全家，而那时候小小的绿沉在一旁帮衬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esp;&esp;可那一年的冬日似乎格外寒冷且漫长。绿沉额娘的手冻坏了，根本拿不起小小的绣花针，家中没了收入，原本攒下的银子也所剩无几，阿玛的药不能停，每日的膳食也需要钱。绿沉家中已经到了连木炭都买不起的地步，更不用说能够保暖的新衣了。

&esp;&esp;为了能够活下去，绿沉一家都只能整日抱着被子缩在床榻上，祈祷着这个冬日快些过去。

&esp;&esp;可天不遂人愿，绿沉阿玛还是没有熬过那年的冬日。

&esp;&esp;绿沉与额娘好不容易将阿玛安葬后，绿沉就要进宫参加小选了，家中就只剩下绿沉的额娘一人。

&esp;&esp;绿沉就这样在额娘的泪眼中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宫中。

&esp;&esp;绿沉进宫后，整日担心着宫外的额娘，发了月钱也舍不得花，全都攒着。说是要等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以后，能够带额娘过上好日子。

&esp;&esp;可绿沉的额娘没能等到绿沉出宫的时候。康熙十五年，宫外传来了绿沉额娘过世的消息，绿沉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

&esp;&esp;宫外彻底没了牵挂，所以哪怕等到宫女放出宫的年纪到了，绿沉也选择了继续留在宫中。

&esp;&esp;钰莹和清桃还是第一次知道绿沉还有一段这样的往事，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着。

&esp;&esp;“所以娘娘，奴婢大概能够理解绿沉的心情。”青黛说完也有些眼圈泛红，这些年里她看着绿沉慢慢变得沉默，其实她心中也不好受。

&esp;&esp;在皇上跟前伺候本就是一件再压抑不过的事情，乾清宫的所有奴才包括她，包括梁公公，无一不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做事的。可绿沉却是特例，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乾清宫紧张的氛围一般，整日里沉默寡言，分明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性子却像个嬷嬷一般无趣。

&esp;&esp;并不是感受不到，只是绿沉不在乎罢了。

&esp;&esp;但幸好，她和绿沉最后都来到了娘娘身边伺候，青黛在心中庆幸。跟在乾清宫比起来，永寿宫自然快乐多了，也自在多了。哪怕也因着娘娘得宠，她们这些伺候的奴婢也经常能够见到皇上，但在她们娘娘身边，皇上似乎从未动过怒。

&esp;&esp;青黛忍不住看了一眼钰莹。

&esp;&esp;她与绿沉从一同小选进宫再到一起进乾清宫当值最后再一起来到娘娘身边，算算时间，她们两人在宫中相伴也有二十年了。

&esp;&esp;人人都知道御前当差的绿沉是再沉稳不过的性子。可真要说起来，绿沉的年纪明明还比她小上一岁呢。

&esp;&esp;见青黛又自顾自陷入了回忆中，钰莹难得地起了好奇，想要了解一番康熙送她的这两个婢女。于是她开口：“那你呢？青黛，你为何没有在二十五岁出宫去呢？”毕竟钰莹可记得青黛方才说的，她不是自愿进宫的。

&esp;&esp;没想到钰莹还关心起自己来了，青黛回过神来，继续跟钰莹开口，只不过这一次不像方才那么沉重，而是脸上带着笑意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