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说便是,若是可以,我自然允准。”
&esp;&esp;“奴才幼时有几位闺中好友,后来因为叛乱,押解京城为奴。有些,如同秋华,和我一样有幸成了主子的奴才。也有两三位,发往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云起道,“听说主子欲使人往宁古塔要一位戴先生,奴才便想着,可否打听一番旧友的消息。”
&esp;&esp;谈到旧友,云起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有两位姑娘,少时才华横溢,还著过文集。倘若真有幸还在人间,或许主子能将人一并要来,她们都是有才学的、知书达理之人,也可为主子分忧。”
&esp;&esp;暮雪微怔了一下。不求财、不求物,反倒求一个故友消息么?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esp;&esp;那些女孩子,既然能与云起、秋华等为闺中好友,定然曾经也是岭南显贵人家的小姐,一朝惊变沦落为奴,着实可怜。
&esp;&esp;她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好,那就一并探一探你那些故交的消息。她们既然是为奴,少不得要给官府些银两赎罪之类的,才好挪过来,这笔钱就从内银库支。”
&esp;&esp;云起一时也有些动容。
&esp;&esp;公主这态度实在是很看重她。
&esp;&esp;“多谢公主,但是之前您给我的赏钱,我有好好存着,这时候正巧能派上用场。”
&esp;&esp;暮雪立刻明白了,能用自己漂泊半生后,东山再起攒下来的积蓄为旧时好友赎身,于云起而言,一定意义非凡。她也不再坚持,只是答应下来。
&esp;&esp;有了公主的允诺,云起走出大帐时,嘴角都是上扬的。
&esp;&esp;她立刻去寻秋华,同她说了这个好消息。
&esp;&esp;“希望萍儿、小鸾她们还活着。”云起笑着道,“小鸾娇气得很呢,翻书都能把手指划破了,动不动就爱哭……”
&esp;&esp;秋华放下手中正在烘晒的药材,在尘埃浮动的光束里,听云起眉飞色舞谈起之前的闺中好友。
&esp;&esp;仿佛还是年少,姊妹们结诗社、把酒共枕眠的神气。
&esp;&esp;可是,秋华瞥见云起鬓边的白发,心里头又是说不出的滋味。倘若萍儿、小鸾她们还活着,如今也是定然也是满面风霜。更何况小鸾那么娇气、骄傲的性子,真的能挨过边地的皑皑大雪么?
&esp;&esp;心里这样想,秋华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只是微笑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句。
&esp;&esp;她注意到云起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里,隐隐有水光。意识到了什么,她这样聪明的人如何想不到呢?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
&esp;&esp;钓鱼追忆了几句,云起把茶盏端起来,……
&esp;&esp;追忆了几句,云起把茶盏端起来,灌了几口茶。复又平静下来,同秋华交代些事要她筹谋着去办。
&esp;&esp;秋华有意缓和些气氛,打趣道:“我原本以为,这趟领来的陪嫁人口不多,我能省些事,多瞧瞧有什么草药之类的。偏如今被你抓了壮丁。”
&esp;&esp;“没法子,骡子也要当马使,实在是可用的人手少了。”云起道,“先前那帮学堂里的丫头、遗孤一类的都挪到归化去了。也学了两年书,回去你也记着挑一挑,能做文书用的立刻用上,也给人开月钱。”
&esp;&esp;“放心,我记着呢,也看好了几个。”
&esp;&esp;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小丫鬟来报,说是周七娘求见。
&esp;&esp;“偏挑这个时候。”云起把茶盏端起,自己又添了些热茶,“你敷衍敷衍她。”
&esp;&esp;对于这位范夫人,云起的初印象不是很好,朦胧地记着是一个经常哭泣的柔弱女子,影子一样跟在范毓奇旁边。加上范毓奇偶尔也会同旁人说这个妻子如何行事小家子气,因此有些偏见。
&esp;&esp;“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秋华说,“你这横断的脾气从前除了我之前谁受得了?说起别人来了。行了,让她进来。”
&esp;&esp;周七娘进到帐中,行了两个万福礼。与秋华寒暄两句后,轻声说了来意。
&esp;&esp;原来她是见忽然多了一伙俄国商人,见着他们的皮毛货物成色确实不错,想问一问是否能够与他们谈生意。
&esp;&esp;“若是可以,我还带了些好绸缎,可以直接与那些商人以物易物,倒也便宜。”
&esp;&esp;秋华听了点点头,拿眼睛看向云起,见她没说什么,便道:“可以试一试,他们中应该也有懂蒙语的,你叫你家伙计去交涉一二。”
&esp;&esp;听见她们允许,周七娘笑了笑,手绞着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esp;&esp;“怎么,可是还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就好。”秋华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