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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esp;&esp;那是她第二次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esp;&esp;阿娘在家中时常夸赞她聪敏，凡事一点即透。可在宫中，她却渐渐收了锋芒，专心扮拙。

&esp;&esp;其实她什么都清楚。

&esp;&esp;中书令死后，齐明之唯一的政敌便是她的母亲，东昌公主。他要变法，削弱士族的势力，可东昌公主却与他唱反调。两人之间，势如水火。

&esp;&esp;她在他们中间斡旋，极为艰难。

&esp;&esp;一边是骨肉血亲，一边是伉俪情深。

&esp;&esp;她选不了，东昌公主赢，天子必死，天子赢，东昌公主必死，她呢？要么一条白绫赐死，要么在齐珩的爱怜下苟且偷生。

&esp;&esp;所以最后，她将这个选择给了道义公理。

&esp;&esp;道之所存，她之所存也。

&esp;&esp;便是在这危急之秋，她有了身孕。

&esp;&esp;她都明白，齐珩为了她和孩子已然是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esp;&esp;每每齐珩恼怒于母亲违矩的行为时，她总会握住他的拳头，让他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她虽不语，却已然在告诉他。

&esp;&esp;求你，放过我的母亲。

&esp;&esp;她其实，从不无辜。

&esp;&esp;转眼间，天已入秋，齐珩昭陵遇刺，顾有容被指涉嫌谋逆，因此自裁而死，齐令月与齐珩一度僵持，势必不死不休。

&esp;&esp;她看着窗外的簌簌黄叶，有些心凉。

&esp;&esp;她一边忍受着母亲的怒火，一边装傻扮乖地在他面前做好皇后的身份，她其实比谁都清醒，母亲与她骨肉相连，纵使齐珩败了，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可齐珩若是胜了呢？

&esp;&esp;那时她能依靠的便只是他了。

&esp;&esp;她看着面前的人，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去取悦他。

&esp;&esp;她对他的喜欢是真的。

&esp;&esp;可现在对他的讨好与畏惧也是真的。

&esp;&esp;第六十六音·蓦然回首

&esp;&esp;凉夜如水，孤月高悬。

&esp;&esp;殿内的灯火幽微，照在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esp;&esp;她勾着他腰间的玉带，轻声细语。

&esp;&esp;外面渐渐落了雨，她站在廊下，伸出手将雨丝拢入掌心，雨水蜿蜒流入她的袖中，齐珩仓促而去，一幅有话未言的模样，她便已将事情猜透七八分。

&esp;&esp;可她仍旧没有开口。

&esp;&esp;她其实什么都清楚，清楚齐令月与齐珩之间注定是场不死不休的斗争，可她还是在装傻，妄图以此逃避他们之间的争斗，为自己留下一方栖身之所。

&esp;&esp;可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是被人捅破了。

&esp;&esp;她的梦碎了。

&esp;&esp;彻彻底底被齐珩打碎了。

&esp;&esp;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阿娘的狼子野心呢？又怎么可能猜不透阿娘做的那些恶事呢？阿娘说她聪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污糟之事呢？

&esp;&esp;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也有私心，她的私心是想保全自己。

&esp;&esp;所以她选择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无辜者的模样，妄图这样便去逃避那些恶名，可她这样做对于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而言又何尝不是刽子手？

&esp;&esp;直到这一切被齐珩戳破，她知道她再也逃不开了，她恼羞成怒，仗剑至紫宸殿，先声夺人地质问。

&esp;&esp;那夜亦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大雨，雨声如走珠，可纵使这般也掩盖不住殿内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