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挥挥手,下面几人立刻站起身,忙不叠的走出门。
门关上的那刻,姜遇绷紧的身子才放松下来,握紧的手心处一片湿濡,心也止不住的跳动不停,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强撑起身体,扶着书桌站起来,稳了稳心神後,大步走出去,却在开门的瞬间止住。
手指紧紧按在门框上,姜遇把门拉开一条缝隙,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嗓音,喊道:“佩儿!”
佩儿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小姐,我在这呢。”
她一直在门口处守着,不仅是她,就连时昭也在,听见她的声音也跟着过来了。
隔着一条缝隙,时昭看不清她的脸,却敏锐的察觉出她声音中泄露出的一丝颤抖,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麽。
“姜遇,你怎麽了?”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他还是习惯的直呼她的名字。
但姜遇此刻却没有心思追究他以下犯上的不敬,更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麽能立即发觉她的不对劲,“佩儿,你进来!”
佩儿还兀自蹙着眉,想着要不要出口训斥时昭一番,听见姜遇的话立刻放下要训斥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防备的把姜遇挡住,将时昭的视线隔绝在外。
门关上後,佩儿转身之际,才发现时昭说的话不假,姜遇的脸竟然如此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而姜遇也终于支撑不住,紧扶着门框的手无力的松开,倒在佩儿怀里。
佩儿慌了神,撑着姜遇,几乎要哭出来,“小姐,你别吓我啊!你怎麽了?”
姜遇摇摇头,用尽最後一丝力气说道:“好佩儿,别声张!我没事!别让任何人知道!”
说完这句就晕了过去。
而在门外的时昭在听见佩儿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不知道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麽,是姜遇出什麽事情了吗?他通通不知道,这种感觉快要把他逼疯。
与此同时,他的心狠狠的揪起来,他感觉到一阵难以呼吸的刺痛。
在门口犹豫几秒,还是推门进去。
入目就是已经晕过去的姜遇,而撑着她的佩儿已经慌张的不知所措了,见时昭突然开门进来也忘了斥责,只记得姜遇嘱咐她的话别让任何人知道!
“把门关上!小姐说别让任何人知道!”
时昭转身把书房门关上,几步走至姜遇面前。
姜遇的脸色苍白,唇色也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紧的闭着,手揪着胸口的方向,好像很难受。
他把姜遇从佩儿怀里抱起,事出紧急,佩儿慌神中也忘了他这举动到底有何不妥。
怀里的人很瘦,抱在手里几乎没什麽重量,时昭心疼的不行,声音带着紧张,“姜遇,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怀里已经晕过去的人还是在安慰着自己。
“书房有张小榻,快把小姐抱过去那边躺着。”
时昭跟着佩儿手指的方向,把姜遇抱到榻上躺着。
他拿出怀里已经洗干净的手帕,动作轻柔的替姜遇擦拭着额头冒出的细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珍惜。
旁边的佩儿看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细眉拧起,心里有个想法紧接着跳出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抑制住自己这荒唐的想法,晃晃脑袋,转头去书柜中摸索着什麽。
“你们家小姐到底怎麽了?”他语气说不出的着急,知道姜遇不让声张是因为怕傅礼趁机而入,可是前一刻还好好的人,怎麽会突然就晕倒了呢?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佩儿从书柜隐藏的匣子中拿出一个棕色的瓶子出来,也就是在此刻她才惊诧的意识到时昭或许对自家小姐暗藏的心思,即使再怎麽否定,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明显的心思。
想到昨晚春芽还给他送姜汤的事情,再对着时昭时说话的语气也说不出的僵硬。
她飞快的奔到姜遇旁边,将时昭挤开,从棕色的瓶子中倒出一粒小药丸,塞入姜遇的口中。
没过多久,姜遇的神色终于恢复,只是人还没醒。
佩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还在的时昭,眼神划过一丝鄙夷,俨然已经把时昭当成了玩弄感情的情场浪子,语气也很冲,“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出去吧,今天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对外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时昭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好脾气的回,“我知道了。”
见他还不走,佩儿有些生气,回头怒瞪着他,“你怎麽回事?不是让你出去了吗还站在这干嘛!”
时昭抿着唇,脚下没有移动分毫,“我是姜遇的护卫。”
意思就是他只听姜遇一人的吩咐。
佩儿喉间一哽被他噎到,那股子对他之前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也烟消云散,不留情面的讽刺道:“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别妄想动那些不该有的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也得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重!”
时昭这才知道她为什麽忽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原来是看出来了他对姜遇情感。
他也没生气,反而为她能这样衷心的守护姜遇而感到欣慰,他眼神看了一眼姜遇,见她面色逐渐恢复才转头往外走,“有什麽事情叫我,我就在外面守着。”
佩儿如临大敌的一直盯着他,直到书房的门关上,她才收回视线。
榻上的姜遇手指轻轻动了下,眉头深深的蹙起。
她做梦了。
梦里,她被困在了一片浓厚的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