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前,他刚确诊了分离焦虑症。
心理医生翻看完报告,神色凝重:“偏头痛,重度失眠,反复烧,胸闷胃疼,心律失常,恶心干呕……”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程与淮低头定定地看着信息,深眸沉黯,不见一丝光亮,整个人好似陷入游离状态。
连此时窗外潮湿的夜色都要比他生动上几分。
须臾后,他回复她:“不用。”
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必因为任何人而受委屈。
很快,她来第二条信息。
“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程与淮强行将视线挪向别处,只是听到她的名字就会觉得心痛,又怎么能和她见面?
心理医生也不建议他们现在见面,以免他再受到刺激。
程与淮并没有听取建议,单手敲字:“好,今晚有空。”
他始终无法拒绝她。
他,还是想见她。
心理医生放下报告:“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进了里间。
程与淮又通知高阳,取消今晚所有的安排。
等了许久后,他才收到她的回复。
好开心呀好开心:“今晚恐怕不行,我还有别的事,要不改天?”
仅仅十六个字,意思清楚明了,程与淮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在她心里,总有“别的事”比他重要。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这样也好,他还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
万一,是散伙饭……
至少以后还有理由再约她见面。
有平稳的脚步声靠近,心理医生从里间出来了。
程与淮摁灭手机,指着护士刚刚送来的那盒药:“你给我换药了?”
这不是他常吃的止痛药。
心理医生点点头说:“这款瑞士实验室研的新药既能止痛,又可以缓解焦虑,临床效果还不错。”
程与淮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我周三再过来。”
待在这个地方,有人可以倾听心事,感觉会轻松一些。
心理医生送他出门,不忘叮嘱:“记得按时服药,开车注意安全。”
难得晚高峰一路畅通,程与淮回到家,满室昏暗袭来,枯败的花已被清走,更显冷清空寂。
玄关处,她的拖鞋歪七斜八散落着,他弯腰将它们摆正,想了想,又打开鞋柜放进去。
以后应该没有什么机会用得上了。
换好鞋,程与淮走进客厅,没开灯,在沙上躺下来,沉入幽暗。
试着放空思绪,却是徒劳。
她人不在家里,可处处都有她留下的痕迹。
她腰不好,端正坐着难受,总喜欢躺在沙看书玩手机,或者窝着躺椅懒洋洋地晒太阳睡觉。
傍晚下班回来,她都会“哒哒哒”地小跑到玄关迎接他,顺便点菜:“程与淮,我们今晚吃番茄炖牛腩好不好?”
他不会做也不要紧,反正她会理论指导。
其实煮的菜味道只是还行,可她特别捧场,笑得眼睛亮晶晶地夸他厨艺厉害。
总叫他疑心自己煮出来的是世间美味。
饭后,她溜达完,到书房陪他加班。
他喜欢简洁有序,她总爱唱反调把桌面弄得乱糟糟,每次都要他收拾。
他实在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无奈的同时也甘之如饴。
早晨,他在健身房锻炼。
她喝着牛奶倚在门边看他跑步,郁闷地说起以前她手臂也有很结实漂亮的肌肉,还练出了马甲线,只是后来不小心松懈,它们就无情
地离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