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过得不开心。
病房里气氛压抑,程惠远眼底盈满了泪,嘴唇颤颤,难受得说不出话。
直至今日,她终于懂得了。
当初失去江稚后,为什么看似坚不可摧的他会一下变得那般脆弱,一蹶不振。
甚至……活不下去……
原来,这世间,除了江稚,再没有其他能留得住他。
江稚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帮奶奶轻柔擦去面上的泪水。
此情此景,程与淮难免受到感触,心里也潮潮的。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仍是云淡风轻的语气:
“奶奶,没事了,都过去了。”
一来不想奶奶难过自责,二来,那件事他是真的已经释怀,彻底放下,再也影响不到他了。
二十二年的时间,具体到日日夜夜,太过漫长。
他放过自己了。
更何况。
程与淮握紧身侧人的手,掌心相贴,十指交扣。
他已经得到了命运最好的补偿。
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好,情绪波动过大,伤神又伤身。
程与淮和小姑交换了个眼神,程惠远便以他需要静养为由,带着老太太离开了。
一周后,程与淮恢复良好出院。
集团投资筹建的桐城湾大型商贸综合体正式开业在即,由于某些不可抗因素延迟的大湾区经济会议也将要在云来山庄举办,两人一起住进了山庄酒店。
会议规格高,大佬云集,酒店上下严阵以待,江稚忙得不可开交。
百忙之中,张副总带着他亲手腌制的酸菜和酸笋过来找她,将东西往桌上一放,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总,你听说了吗?!”
“什么?”江稚漫不经心地问,琢磨着晚上可以让厨房做道酸菜鱼。
张副总一副痛心疾的模样:“不知从哪儿传出谣言,说你和程家那位……”
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花板,“说你们好事将近,昨夜还在我们酒店共度良宵!”
共度良宵什么的,江稚揉了揉酸疼的腰,这倒不是谣言。
“所以呢?”
“江总,”张副总着急忙慌,扬高音量,“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之前xxx登月碰瓷,炒作和那位下榻同家酒店,热搜上得那叫一个高调哟,结果呢,被秒撤!后边你猜怎么着?隔天圈里就查无此人了!”
“肯定是咱山庄树大招风,”他合情合理地怀疑,“惹得对家眼红,故意放出风声搞事情,借刀杀人。”
“真是好歹毒的商战啊!”
“那啥,”江稚略显心虚地轻咳了声,“老张,你可能误会了。”
张副总不明所以:“误会什么?”
江稚正要解释,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近客厅,很快,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行吧,她耸耸肩,这下用不着解释,直接眼见为实了。
张副总循声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去揉了揉眼睛。
什么情况啊这是?
“程程程……总?!”
这位大人物向来行事低调,鲜少公开露面,他曾有幸在某次拍卖会上远远看过一眼,当即留下深刻印象。
再说了,这强大的上位者气场,辨识度极高的气质,他绝不会认错。
张副总突然想起来,之前有部挂a市牌照的劳斯莱斯送江稚回来,他担心对方租豪车充大款吃绝户,还苦口婆心劝她擦亮眼,小心别被渣男骗了。
所以,当时车里那个人是程总?!
所以……
好事将近,共度良宵。
是真的……
张副总脑子非常不争气地宕机了,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而且错过的还不是一般地多。
江稚忍着笑给他们做了介绍。
程与淮趁机澄清,不是好事将近,而是好事已成:“我和稚稚已经领证结婚了。”
张副总看了眼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慢半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