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隐只编辑了两句话,一句是:“你不配做一国之君。”另一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把这两句话就粘贴在萧书君的眼前,与萧书君的相对位置,设置成固定值。
每次显示的时长都只有一秒,显示时间由系统随机,萧书君就算看见了,也不敢说出来,他只会以为,那是他心里的鬼。
让萧书君“自己退出”,才能给康庆帝一个完美的突破口,才能彻底地扳倒魏家。
柳昭隐既然选择与萧鹤川站在一起,就不能只在心里支持,他的生命有系统的保护,暂时是不死之身,萧鹤川却因为他而遇险。
他不能再天真了,皇权斗争是一条充满了血腥的路,不是说说而已。
结束这一切,就只有一个办法,柳昭隐心想,就是让他们决出胜负,让萧鹤川做毫无悬念的继承人。
康庆帝或许是因为顾忌太多,所以速度太慢吧,也或许是不想有太大的动作,以免落下杀子的骂名,所以,他在等坐不住的人先出手,而柳昭隐计划,让萧司明做那个人。
萧鹤川喜欢稳扎稳打,他开始显露锋芒,但是绝对不会冒进,但是柳昭隐要在九月初八之前结束这一切,所以他必须让萧书君尽快退出,这样才能刺激萧司明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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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柳昭隐不想让萧鹤川跟他一起去漠北,正好,萧鹤川忙着审问与魏家有关的人,最近几天忙的是昏天暗地,柳昭隐便没有提起漠北,但是他每天晚上都要传送过去。
军营守卫森严,士兵们轮流着,不间断地在巡逻,他们比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要敏锐很多,柳昭隐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还好他跑得快。
与柳昭隐想象中的军营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寨子,因为柳昭隐毫无头绪,所以他决定先到处看看。
柳昭隐:“能定位到杜鹃了吗?”
丧彪:“艾博士一直拖着,不肯完整地编辑,所以管理局还无法定位它,除非它造成大范围的破坏。”
柳昭隐:……
那他还是尽快吧。
倘若杜鹃真的在军营,倘若它已经是成熟形态,那麽柳昭隐必须立即除掉它。
但如果它与宿体的交易尚未达成,杜鹃仍然需要接触才能实现夺取,那麽柳昭隐另有计较。
柳昭隐在军营里溜达了一圈,发现有很多士兵,左右胳膊的粗细不同,不是因为惯用手而造成的肌肉大小不同,而是骨骼的粗细不同,还有些士兵的两条腿不一般粗。
粗细相差不大,肉眼很难发现,但是柳昭隐有图图大师,可以准确地测量出士兵们的臂围和腿围。
倘若没有杜鹃的存在,柳昭隐定会认为一切都是巧合,但是禹州矿洞坍塌的时候,很多矿工只剩下头颅,肢体全都不翼而飞。
所以柳昭隐猜测,是杜鹃把矿工们没有受伤的肢体,换给了受伤的士兵。
杜鹃的程序中包含了储存功能,它可以一次性夺取很多肢体,储存起来,需要的时候直接拿出来。
禹州矿洞坍塌的时候,西南还在打仗,西南边陲局势安稳以後,还没有发生过战争,也没有再发生过集体失踪案。
如果矿工的“伤亡”,是戚容在为战争做准备,那麽潮州三艘渔船失踪的时候,都未发生任何战争,那些渔民又去了哪里?
永胜军常年驻守边疆,从无败绩,却没有任何关于杜鹃的传闻流出,所以戚容一定把杜鹃藏得很严。
军营太大了,今天已经是柳昭隐偷偷溜达的第三天,不能漫无目的地转悠了。
柳昭隐取出大风贴纸,吹起滚滚黄沙,并用内力推倒了兵器架子,砸中了不小心摔倒的士兵。
漠北常有黄沙天气,他们习以为常,不疑有他,士兵的腿被砸骨折,其他人擡着他,去给戚伯言禀报。
戚伯言命亲卫去巡视一圈,看看是不是有敌军突袭,他把手搭在了士兵的腿上,士兵的腿伤就好了。
士兵:“多谢将军!”
戚伯言:“嗯,去巡逻吧。”
不管是戚伯言,还是受伤的士兵,亦或是其他士兵,对戚伯言治疗腿伤的方式,全都没有一丝惊讶。
他们好像见惯了,他们的脸上只有对戚伯言的感激之情,却没有任何惊喜之色,但是这种治疗方式明明就很奇怪。
倘若所有的士兵都知道戚伯言的秘密,那麽戚伯言是如何保证这件事,不传出军营的呢?
柳昭隐跟着戚伯言,进入一间密室,密室里关着很多肢体残缺的人,其中有一部分人是潮州人的长相,他们应该就是失踪的渔民。
密室很干净,没有任何令人不舒适的气味,每个房间里都放着茶水和点心,柳昭隐摸了摸,还是温的。
被褥很整洁,甚至很软和,被关着的人,身上也都很干净,他们的气色比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士兵还好。
有很多人都睡着了,偶尔有被吵醒的,也只是麻木地看了看戚伯言,发现自己没被选中,就接着睡了。
戚伯言取走其中一人的右腿,这个过程没有任何痛苦,但是他把从士兵身上取走的伤腿,给了那位男子。
男子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只从表情上看出了他的疼痛,很快便进来一位军医,为男子治腿。
军医:“幸好伤得不重……”
军医还想说些什麽,但是被戚伯言打断了,自从进入密室开始,他就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那个人身上的力量,与杜鹃有着相似之处。
人多,不好靠着气息分辨方位,戚伯言便离开了密室,朝着僻静处走去,他突然朝着空气掷出一剑,也感受到了对方脚步的挪动。
戚伯言得意地笑了一下,说:“三天了,阁下还不舍得现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