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时间紧迫,秦天纵没再过多嘱咐,只是拍拍季月槐的手背,便尾随着崔无焕离开了。
&esp;&esp;确认都已走远,周围也无人后,季月槐轻手轻脚地来到静室的窗外,曲起指节,在窗沿上很轻很轻地敲了三下。
&esp;&esp;……
&esp;&esp;没有动静,看来是真晕过去了。
&esp;&esp;季月槐没有气馁,他取下腰间的铃铛,缓缓注入灵力。
&esp;&esp;“叮铃……”
&esp;&esp;铃声清又远,如潺潺而流的化冰春水,穿过厚重的墙壁,流淌进静室之中。
&esp;&esp;榻上女子的睫毛微微颤动,不多时,崔无情便醒来了。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与窗外的季月槐四目交接。
&esp;&esp;许是知道季月槐会来,崔无情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她环视四周一圈后,向他抱拳致意:“季前辈,您来了。”
&esp;&esp;季月槐关心道:“身子还好吗?”
&esp;&esp;崔无情点点头,言简意赅道:“无碍。前辈,请问我哥他走多久了?”
&esp;&esp;“刚走不久,秦司首跟着呢,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esp;&esp;“如此便好。”崔无情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您二位,无情实在是无以为报。”
&esp;&esp;“哈哈,这些话日后再讲也不迟。”季月槐语气轻松地开玩笑,试图缓和有些凝重的气氛:“崔姑娘,还是先救你出来要紧。”
&esp;&esp;哪料到崔无情闻言,摇了摇头,道:“多谢前辈好意,但是不必,我哥不会真的拿我怎样的,我出去反而坏事儿。”
&esp;&esp;“那……”季月槐怔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esp;&esp;“恳请前辈替我去一趟昆仑宫。”崔无情眉间的倔强坚强一如当年,她声音压的很低,但字字清晰,“去昆仑宫,告诉我伯母白玉珑,今天发生的一切。”
&esp;&esp;“若再没人制止他,我怕……金枫谷会毁在他的手里。”
&esp;&esp;季月槐惊讶:“白夫人是崔姑娘的伯母?”
&esp;&esp;“嗯。”崔无情点头,嘴角牵起浅浅的微笑,“她与我伯伯联姻,白雁然就是我的……堂兄。小时候,她经常照顾我又怜惜我,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看。”
&esp;&esp;季月槐恍然:“原是如此。”
&esp;&esp;“还望季前辈速速前去,越快越好。”崔无情面色沉重,她叹道:“我哥他心思缜密,算计良多,拖得越晚,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esp;&esp;“好。”季月槐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允诺她道:“姑娘放心,我今夜就启程。”
&esp;&esp;“且慢。”
&esp;&esp;崔无情唤住季月槐,她褪下手臂上的细金镯子,递给季月槐,“这镯子是我出生起便戴着的,您拿这个给白夫人看,她肯定就会信了。”
&esp;&esp;季月槐郑重接过,小心地收好,又想起什么似的关切道:“少了个镯子,不会被你哥察觉到么?”
&esp;&esp;崔无情晃晃手腕,笑道:“前辈莫要担心,足足有三四个镯子呢。”
&esp;&esp;季月槐也笑,“那我便放心了。”
&esp;&esp;临别时,崔无情再三感激道:“前辈保重,今日之恩,无情定铭记于心。”
&esp;&esp;听着季月槐远去的脚步声,崔无情她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青枫掩映,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esp;&esp;赏枫台是她小时候最爱来玩儿的地方,崔无焕喜欢和她在这儿捡枫叶,比谁手里的要大些,颜色要艳些,经常一比就是一下午……
&esp;&esp;过往种种,终是空花阳焰。
&esp;&esp;“小姐。”
&esp;&esp;甜甜的呼唤声响起。
&esp;&esp;崔无情猛地从回忆里惊醒,身子吓得一哆嗦。
&esp;&esp;谁……谁在哪儿?
&esp;&esp;她脖颈僵硬,缓缓地扭过头,对上了嵌在墙里的半张小脸,其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圆眼睛瞪得很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esp;&esp;“……您醒啦。”那半张脸接着道。
&esp;&esp;是活砖?什么时候被抽走的?
&esp;&esp;不好,大事不好。
&esp;&esp;崔无情的冷汗流了满背,呼吸急促起来。她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竟还有洒扫侍女在。
&esp;&esp;她强压心中的惶恐,摆出平日不苟言笑的样子,问道:“嗯,你是何时来的?”
&esp;&esp;那空砖后的半张脸笑了笑,没有再回话。
&esp;&esp;崔无情的心登时如坠冰窟。
&esp;&esp;
&esp;&esp;季月槐一路疾驰,披着夜色与月华,从赏枫台赶回到歇脚处,丝毫不敢耽搁,刚刚关上房门,便听到打更人的脚步由远及近。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