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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esp;&esp;他抬起通红的双眼，眼神因悲痛的泪水浑浊，声音虽然颤抖，但语气坚定：“月恒，请你冷静。大理寺的事，交由李大人处理。”

&esp;&esp;李元信眼珠子一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esp;&esp;杜谌义又说：“此事牵连重大，按照礼制守灵后，你就要一切如常，尽快回到鸿胪寺。”

&esp;&esp;杜月恒不再争辩，咬紧了牙关，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恨这牵连重大，恨他父亲和李元信的语焉不详。但更明白，他兄长的死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好像层层的乌云翻涌在杜府的上空，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被牵扯进了这不可名状的阴谋之中。

&esp;&esp;这比前些日子调查晁不疑时，更让他生出了惴惴不安之感。

&esp;&esp;他浑身乏力，双手捏成拳头，朝虚空挥了挥。

&esp;&esp;李元信见状，弯了弯腰，行了个礼便要离去。

&esp;&esp;杜月恒擦了擦脸，也朝父亲行了个礼，便要送李元信出门。

&esp;&esp;二人一个要送，一个不让，在庭内拉扯推辞半天，终于到了大门，李元信才低声开口道：“杜二公子，实在多礼了，怪老夫啰嗦，可是担心舒司务安危？”

&esp;&esp;杜月恒白灯笼下惨白一张脸，点了点头。

&esp;&esp;“杜二公子不必过虑，”李元信拍了拍胸脯，“舒慈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手下一条兵，于情于理，大理寺都将尽全力斡旋，保她平安无虞。”

&esp;&esp;杜月恒连声道谢。

&esp;&esp;李元信摆摆手：“杜二公子客气了，这事情，杜大人和嘉阳公主都出力不少，你大可放心。”

&esp;&esp;听了这话，杜月恒才稍稍松了口气，紧绷一天的太阳穴。他脑海中塞满了杜月昇的案子，又问：“李大人，你可见到了舒慈？可知案发当时到底是何种情况？”

&esp;&esp;李元信将舒慈与范长风所言只挑紧要的交代了一遍。

&esp;&esp;杜月恒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起检查杜月昇尸身之所见：“李大人，我今日查验过兄长尸身，他那伤口古怪，不像普通的利器所伤。且不说舒慈绝无可能一刀割下头颅，金吾卫说舒慈手中有一把短刀，可我看那伤口绝不像短刀所致。或许这便是查案的关键。只是金吾卫将案卷移交至神策军，可有仵作查验的卷宗？”又嘟囔一句，“神策军一向只查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或模逆谋反，能有仵作吗……”

&esp;&esp;终于说到正题上，李元信先拿腔拿调分析道：“杜二公子，虽说神策军为何接了这案子我也摸不着头脑，但如今大理寺、嘉阳公主都盯着这案子，料想他们也不能随意处置。”又夸张地呼出一口气：“但神策军查案嘛，我这大理寺如今也是不好干涉……

&esp;&esp;李元信又是一顿：“不过嘛……”

&esp;&esp;杜月恒被他这话说得情绪起伏，恨不得一掌打在他后脑勺，让他这口气一下吐完。

&esp;&esp;李元信赶忙道：“不过嘛，这要是家属前去，自然不一样了。”见杜月恒眼睛一转，他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若杜二公子有了前去的想法，我嘛，倒是可以借你两个人，一同前去。”

&esp;&esp;见杜月恒跃跃欲试，李元信又低下声音，只用气声道：“这件事，杜大人他是不同意的……杜二公子这其中出了任何事情，你可要时时通知我，若你再出了什么岔子，你爹可饶不了我！”

&esp;&esp;“你可要答应我，过了这几天丧期，就按杜大人的话，尽快回鸿胪寺报道！”

&esp;&esp;杜月恒一心只想着查案，什么也听不进去，胡乱地点头答应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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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丑时二刻，长安城外青龙寺。

&esp;&esp;自牡丹命案以来，坊间便流传起青龙寺内有惨死花魁的魂魄，时常闹出鬼影，因此更加凋零，连行脚的路人都不愿在其中歇息。

&esp;&esp;冷月光流淌下来，投下庭院中枯树的鬼影，藏起了这里的破败不堪，杂草丛生。

&esp;&esp;虽说是天仁寺的分寺，自觉顺大师圆寂后，连本寺都是群龙无首，更没有人有精力管这分寺了。

&esp;&esp;佛堂中点着一只蜡烛，摇曳的烛光摇晃，照出神会的地砖，先前发生命案的地方只是被草草用清水浇洗过，黑灰的地上还残留一大片暗色的印记，血迹似乎渗进了砖块的缝隙里，空气中仍由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esp;&esp;跪垫自然也早就不知所踪，但这并没有影响悟尘，他在落满灰尘的砖地上结跏趺坐，坐在佛堂内，眼睑轻合，他的眉目低垂，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似乎已经超然物外。

&esp;&esp;他又在等待，等待亦是一种修行，他时常在等待中揣摩空寂。

&esp;&esp;可是今日的空寂，却像是跳跃在意识海洋的飞鱼，无论如何也叫他捉不住。

&esp;&esp;他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紧张，若要实现自己的“道”，那么今日的一切就必须经历。

&esp;&esp;回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降魔成佛录》中的记录，若要“降魔成佛”，需儒释道三法宝器。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所谓“三法宝器”是什么，也是在天仁寺找寻了许久才知道，其中一样，是儒生的头骨。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