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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esp;&esp;敖瑞走到杜月恒身边，脑袋一甩，一身的水全抖到杜月恒身上。

&esp;&esp;“到底怎么回事？”

&esp;&esp;三宝倒是没被打湿，从敖瑞身上飞过来，停在杜月恒肩膀上道：“刚刚我们追着那虫合虫莫妖怪到了漕渠边，谁知阿慈她在岸边，忽的倒栽葱似的，直直地倒进了水里。”

&esp;&esp;“什么？”杜月恒一边把圆领袍往舒慈身上罩，一边惊道，“阿慈，出了什么事？你被那妖怪打了？可伤着哪里了？没道理啊，你这么厉害，肯定是那丑虫合虫莫使了什么阴招！”

&esp;&esp;舒慈扯过圆领袍，胡乱擦了擦脸，含糊其辞道：“马有失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刚刚脚底打滑，不小心跌倒。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esp;&esp;“……你刚刚明明捂着左眼，在水里‘哎哟哎哟’的，痛得打滚！”敖瑞抖干身上的水，告状一般嚷嚷道。

&esp;&esp;此话一出，连前面押送老妇人的胡阿烈也转过头来盯着舒慈。

&esp;&esp;杜月恒“噌”的一下凑到她眼前，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的左眼，认真研究起来。

&esp;&esp;她左眼眼白分明，只是瞳孔上像是蒙了一层灰，薄纱似的。那层薄纱下面闪着一点亮光，是倒映出的月光，还有一张杜月恒的脸，连同他的眼睛也映在薄纱下面。

&esp;&esp;杜月恒一双黑亮如星的瞳孔瞪得舒慈心头发怵。

&esp;&esp;“行了，我真的没事。”她把圆领袍往二人眼前一隔，继续糊弄道，“现在不是不痛了吗？”

&esp;&esp;胡阿烈回头紧张道：“舒司务，你这眼睛金贵。小杜公子说得对，若真是中了那妖怪的什么邪法，那可不得了了。要不还是请大夫瞧瞧？”

&esp;&esp;她不答话。

&esp;&esp;她心里知道，从她出生起，这只眼睛便与常人的不同，可若要追问起来，为何不同？因何不同？这眼睛能辨人、妖之法从何而来？却没人答得上来。

&esp;&esp;打小时候起，她就因这异瞳受了不少欺负，道观中的童子骂她要么是妖怪的女儿，要么就是父母造孽，才生出一只怪眼睛来。她心中不忿，也曾问过烟霞客，为何独独她与别人不一样？她的父母又是何人？

&esp;&esp;烟霞客只罚欺负她的道童倒立面壁，又作高深状，糊弄说，她的眼睛是仙人之赐，因此才有常人所没有之神力。这神力只要在正途之上，必将能成一番大视野。之后，她真凭着这只眼睛进了大理寺，虽没有成大事，但有了傍身之技，也就不再多问，不再多想，不再多虑。

&esp;&esp;时间一长，她就真信了烟霞客的鬼话——这眼睛是神仙赠她的力量，她生来就应该吃这碗饭，斩妖除魔，扶正祛邪。

&esp;&esp;可这两次，她却从左眼中看到另一幅景象——乌云压顶的长安城，寂静无声的天仁寺，尸横遍地。

&esp;&esp;她的眼睛，真的是神仙之力吗？

&esp;&esp;道家说，阴阳二气，生出世间万物。祆教徒信仰光明，但光明之处必生黑暗。

&esp;&esp;难道她这只眼睛也是如此？

&esp;&esp;思量至此，她背后浮起一层冷汗。

&esp;&esp;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

&esp;&esp;众人不语，皆担忧地盯着她。

&esp;&esp;“哪那么严重，不至于不至于，你们多虑了。”舒慈干笑两声，摆手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不必担忧。”

&esp;&esp;杜月恒以为她冷，又将圆领袍往她身上罩。

&esp;&esp;见几人还是盯着她，舒慈又道：“刚刚我跌进水里，却发现一件有趣之事。”

&esp;&esp;“……”

&esp;&esp;“那虫合虫莫精顺着漕渠，又往长安城游去了。而且它速度极快，比在岸上还要灵活不少。”

&esp;&esp;众人都知她在在转移话题，只敖瑞答腔道：“难怪！之前城门的金吾卫都没查到它的来历，原来这妖怪是走的水路！”

&esp;&esp;“孺子可教。”舒慈点点头，又问杜月恒，“杜月恒，你还记得当日天仁寺内，慧空死在何处吗？”

&esp;&esp;杜月恒想了想，答：“在东司旁。”

&esp;&esp;“没错。”

&esp;&esp;“水路！”杜月恒恍然大悟道，“你疑心这妖怪是从排水进的天仁寺？”

&esp;&esp;“正是。”

&esp;&esp;“可是这妖怪进了天仁寺，若只是偷盗，为何还要杀了慧空？”

&esp;&esp;“这便要明日再去天仁寺探个究竟了。”

&esp;&esp;要进寺庙，三宝和敖瑞帮不上忙，胡阿烈又要带这老妇人回衙门。二人便说好，明日于天仁寺相见。

&esp;&esp;

&esp;&esp;舒慈以为左眼疼痛之事就算揭过，没想到，第二日，她到了大理寺，却有一位郎中求见。

&esp;&esp;郎中说是小杜大人请来的，检查了舒慈的左眼，把了脉，看了诊，一通望闻问切，果然是一无所获，只说她身体虚弱，还需多加调理，硬是开了张方子。

&esp;&esp;舒慈不好拂了杜月恒的好意，药方一揣，急急往天仁寺而去，又等了半柱香，才见杜月恒姗姗来迟。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