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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esp;&esp;“……”

&esp;&esp;她接着大着胆子道：“为查此案，卑职曾翻阅天仁寺寺历及大理寺案卷，可寺历和卷宗记载模糊，尚不能知道二十年前真相。二十年前，公主您刚巧也在天仁寺修行。卑职斗胆一问，公主您可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esp;&esp;嘉阳公主那双凤眼蓦地瞪着她，一双黑亮的瞳孔，眼底还藏着很多的情绪，或惊诧，或震惊，或担忧，不知为何，甚至划过了一丝恐惧。

&esp;&esp;“你知道了？”

&esp;&esp;“……什么？”

&esp;&esp;她松了口气似的，又道：“不错，二十年前我确实在天仁寺修行。也确实知道吴青秀这件案子……甚至可以说，我才是此案的罪魁祸首。”她别过头，故意不看舒慈，眼神好像在望着时空中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件事情，我最近也时常想起来……”

&esp;&esp;正如天仁寺寺历记载，天和三十六年，嘉阳公主前往天仁寺修行。天仁寺借此机会扩建伽蓝，但邀请吴青秀作画的，不是天仁寺，而是嘉阳公主。

&esp;&esp;“……我曾看过吴青秀的画作。他并不出名，但画作颇有灵气，甚至有些禅韵，与宫廷画师的匠气大为不同。又听说他的父亲亦是吴道子的弟子，于是请他从洛阳到天仁寺作壁画。

&esp;&esp;“那时，我也过于年轻，自以为参透了佛法。认为佛法因果需敬畏，若没有恐惧便没有敬畏。因此命他效法吴道子，在天仁寺大雄宝殿作《地狱变相图》壁画。没想到，吴青秀亦是一个修佛之人，从构思壁画起，便如同走火入魔，最后走上歧途……以外道仪式，召唤地狱。”

&esp;&esp;“……”

&esp;&esp;：

&esp;&esp;“近日，我也听说了杜月昇惨死，天仁寺被盗之事……”她叹了口气，“可这最终的源头，竟是因我而起。”

&esp;&esp;两人沉默了一会，从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鸡鸣，天要亮了。

&esp;&esp;“不，不是的。”舒慈开口道，“我曾看过一句话‘人本无善恶因果，诸行意先发’，公主您发起善因，却由吴青秀结出恶果。是因吴青秀结了走火入魔的因，这才酿下了大错。”

&esp;&esp;嘉阳公主看着她出了会神，忽喃喃道：“……他也说过一样的话……”

&esp;&esp;“后来，我听说杜大人、天仁寺高僧和烟霞客合力制服了吴青秀，之后他便自尽了。那吴青秀可真的作成了仪式？又是为何自尽？”

&esp;&esp;公主摇摇头：“吴青秀死的那日我并没有看见……不过你说的高僧却留下了一本经卷……”

&esp;&esp;“《降魔成佛录》？！”

&esp;&esp;“不错。我听说青龙寺被盗后，请金吾卫查找经卷下落。听说，最后还是你协助金吾卫找到的。”

&esp;&esp;舒慈又惊又西，恨不得跪下来求公主将经卷给她，面上道：“公主可知经卷内容？”

&esp;&esp;“此经卷中记载了当日觉慧是如何阻止吴青秀，他死后，要求放在青龙寺中，任何人不得翻看……”公主说着望了望窗外，好似那轮又大又明的月盘上有着什么人，“事到如今……或许应该给你了。”

&esp;&esp;“谢公主！”

&esp;&esp;舒慈像方才杜谌义一样，往地上一滑，不顾手上疼痛就要跪拜。公主笑着摇摇头，伸手将她扶起。

&esp;&esp;经卷保管秘密，舒慈又在前院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有一名女官，托出一只青色丝绸包裹的包袱，里面装的正是《降魔成佛录》《钟馗无量毒人咒魔经》。

&esp;&esp;天色逐渐大亮，她把包袱往身上一背，顾不上细看，出了公主府便往皇城赶去。

&esp;&esp;

&esp;&esp;含元殿上。

&esp;&esp;辰时三刻，朝会的余音仍在殿梁间回荡，朝臣们闹哄哄地，正要鱼贯而出。

&esp;&esp;只有杜谌义仍立在殿内，左右路过多有对他指指点点，但他扔面不改色，双手交叠在身前。

&esp;&esp;圣人由两名宦官搀扶着，从龙椅上走下来。

&esp;&esp;正在此时，却听殿外有人报，“太子驾到——”

&esp;&esp;朝臣们纷纷停下脚步，有的回过头来，往圣人处张望，有的伸长了脖子，往殿外望去。

&esp;&esp;“太子驾到——”

&esp;&esp;不等第三声，太子李承昭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地跨进了殿内。后面跟着一个人，身姿挺拔，披挂军甲，但面目严肃，正是神策军的副将曹仁。

&esp;&esp;朝臣们纷纷驻足，一时之间，不知该是去是留。

&esp;&esp;李承昭大步流星走到殿前，行了个大礼，朗声道：“臣拜见圣人！”

&esp;&esp;圣人正在转身，回过头来“啧”了一声，道：“早朝已过，你又有何事？”

&esp;&esp;“可是太子调查杜月恒一案有了进展？”

&esp;&esp;问这话的却是杜谌义。

&esp;&esp;听了这话，不知谁带了个头，有的朝臣踱步返回殿内，又站到自己原本的位置。有的一个劲地打手势，似乎是要赶紧远离是非之地。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