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杀我,则是因为我刚巧是烟霞客的弟子,又是大理寺的官差。”舒慈苦笑一下,“看来这人法力平平,杀不了烟霞客,只能对我下手。”
&esp;&esp;杜月恒笑不出来,接着道,“可即使如此,悟尘和假松丹云会藏在哪里呢?”
&esp;&esp;“两个和尚还能去什么地方,”舒慈道,“你之前的推断没错,估计这二人是寻了一间庙宇安身……”
&esp;&esp;“青龙寺。”
&esp;&esp;杜月恒如梦初醒一般,“经卷藏在青龙寺,悟尘去过。那里刚好又是一处破庙……”
&esp;&esp;话音未落,二人便冲出了大理寺,翻身上马,往长安城南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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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宝与敖瑞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从大理寺回家,却见舒慈又从外面走进来。
&esp;&esp;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只盯着前面的路,跌跌撞撞地,失了魂魄一般,走到桌前坐下。
&esp;&esp;三宝吓了一跳:“阿慈,你怎么回来了?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又生病了?”
&esp;&esp;舒慈摆了摆手,一字一顿道:“不、妨。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esp;&esp;敖瑞也觉得不对,出声道:“阿慈姐,公务是永远处理不完的,我方才瞧见李大人跑出去了,你赶紧走吧,要不他一会儿又回来了,估计又有事情!”
&esp;&esp;舒慈摇摇头:“不、用。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快回去,我等等元信。”
&esp;&esp;三宝仍不放心:“你忘了前几日那影子狼人,它若是又来找你怎么办?”
&esp;&esp;“不,怕。烟霞真人教了我厉害的阵法。那泼皮一来,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你们放心,快快走吧。”
&esp;&esp;虽然觉得古怪,但二人对视一眼,耸耸肩,往外面走。
&esp;&esp;敖瑞化成黑犬,三宝停在它头上,一犬一鸟轻巧地跑出了大理寺大门。
&esp;&esp;刚绕过门口的石狮子,三宝却“啾啾啾”惊叫起来。
&esp;&esp;黑犬紧急刹住脚步,喷了喷气,眼睛向上,想找三宝。
&esp;&esp;三宝拍拍翅膀,停在它鼻尖,开口道:“傻狗,你不觉得阿慈方才特别奇怪吗?”
&esp;&esp;敖瑞点点头,喷喷气,“是有一点!”
&esp;&esp;三宝道:“你说,你几时见过她这么勤奋?”
&esp;&esp;敖瑞答:“阿慈姐虽然散漫了点,但不能说不勤奋吧?”
&esp;&esp;三宝不耐烦地抓了抓它的鼻子,敖瑞打了个喷嚏。
&esp;&esp;“啧,那你说,阿慈什么时候叫过李元信‘元信’?”
&esp;&esp;“是哦,”敖瑞也疑惑道,“她一般跟咱们都是李老头、李胡子什么的,看来她今日比较有礼貌了。”
&esp;&esp;“啧!你!”三宝无语,飞到地上,“还有,阿慈怎么可能叫烟霞客‘烟霞真人’?!“
&esp;&esp;“是哦,她一般都是跟咱们说‘我师父’或者‘烟霞老头子’,要么就是‘烟霞老道士’……哎?!说好的回家呢?”
&esp;&esp;只见三宝已经一转身,飞回了大理寺内,敖瑞甩甩爪子,迅速跟上。
&esp;&esp;果然,方才还点着一豆烛火的房间,不知何时已经漆黑一片。
&esp;&esp;三宝在空中盘旋一圈,示意敖瑞躲在房门外,自己则无声无息地飞进去,停在横梁之上。
&esp;&esp;今日又是一轮弯月,月光斜斜地照进来,瀑布一般倾泻在地上,映出横梁正下方的地面上一滩鲜红的污渍。
&esp;&esp;舒慈倒在上面,脖颈处被划出一道弧形的伤口。那地上冒着热气的,鲜红的血液,就是从那切口处流出来的。
&esp;&esp;她的面目更加苍白了,头歪歪斜斜地倒向一旁,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双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空洞地,了无生息地瞪着上方。
&esp;&esp;三宝想尖叫,却不敢。
&esp;&esp;她身前还站着一个人,身影高大,罩着一件黑袍,黑色兜帽下面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esp;&esp;是阿达。
&esp;&esp;说是人,但它现在只是用人的皮囊站在那里,那张皮下面,是一匹双头的狼,是世间所有的阴影,所有的黑暗,没有一丝光可以照进它的眼睛,照进它的灵魂。
&esp;&esp;行凶还没有结束,他转了转手上的弯刀,然后又是一刀下去,瞬间鲜血四溅,喷到了他的脸上、睫毛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擦了擦眼睛继续动作。
&esp;&esp;弯刀举起又落下,阿达在她的胸口割开一条口子。
&esp;&esp;三宝受不了了,闭上眼睛——阿慈死了!
&esp;&esp;不等它发出声响,黑暗中猛地窜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捏住了它的喙。
&esp;&esp;是烟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