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乖,别哭了,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把你推下去。”
&esp;&esp;“真的吗?”
&esp;&esp;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是我?”
&esp;&esp;“呜呜呜,因为当日天仁寺内,只有你一个婴儿——”
&esp;&esp;话还没说完,舒慈手上一用力
&esp;&esp;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了深渊,佛像跌进了黑暗中。
&esp;&esp;舒慈趴在高台边缘,探头出去,分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但她眼前却无端出现了《地狱变相图》中碎肢遍地的景象。
&esp;&esp;她想吐,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esp;&esp;她醒过来了。
&esp;&esp;赵景公寺的天花板上被劈出来一个大洞,看出去是漫天星河,沉沉的天幕。
&esp;&esp;“痛……”
&esp;&esp;这次是真的,她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
&esp;&esp;“舒慈!!!”
&esp;&esp;“阿慈!!!”
&esp;&esp;“阿慈姐!!”
&esp;&esp;亮个声音响起来,她看到烟霞客、三宝和敖瑞朝她跑过来。
&esp;&esp;她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脸上焦黑,浑身像被火烧过一遍,上好的绸缎被烧得破破烂烂,是杜月恒。
&esp;&esp;他死了吗?
&esp;&esp;她不知道,只能趁还有意识的时候,吃力地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再次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esp;&esp;
&esp;&esp;舒慈整整昏迷了七日,醒过来时,这屋子她很熟悉,又很陌生。
&esp;&esp;屋子还是她的屋子,但多了很多东西——桌上堆了很多东西,摆放了一只华美的妆奁,还有药材、补品、几卷公文,又多了几张凳子,地上铺了棉被,杜月恒躺在上面,睡得很熟。
&esp;&esp;窗外微弱的天光照了进来,快到卯时了。
&esp;&esp;她长叹一口气,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左手动一动也是一阵痛,
&esp;&esp;她这一动,惊动了杜月恒,他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但出奇地喜悦:“阿慈,你终于醒了!”
&esp;&esp;舒慈“嗯”了一声,憋了半天,正要问“你怎么在这?”
&esp;&esp;杜月恒涨红了脸,自顾自道:“你伤得太重了,师父说日夜都需要人看守,但那日他一个人布阵引的三教天雷阵,实在体力不支,不能时时照看你。只能我和三宝、敖瑞三个轮流着照看你。我白天还要去鸿胪寺点卯,所以白天是三宝和敖瑞换着来,晚上是我……不过你放心,每日上午师父都会过来看你的!”
&esp;&esp;舒慈瞪着他,半天道:“谁是你师父?”
&esp;&esp;二人一对视,“噗”地一声都笑了出来。杜月恒立刻又转身,打水,拧了帕子,给舒慈擦脸。
&esp;&esp;“嘶,”她坐起来,扯得伤口生疼,又想起一件极重要的问题,“阿达呢?”
&esp;&esp;“死了。”杜月恒回答得很轻快,“你不用担心了。”
&esp;&esp;“死了?还有他那个同伙——什么狐狸呢?”
&esp;&esp;“应该都死了吧。”
&esp;&esp;“悟尘呢?”
&esp;&esp;“你好不容易醒了,怎么还是一心在案子上。”杜月恒嘟哝一句,把帕子扔回水盆里,又开始收棉被。一边干活,一边和她解释。
&esp;&esp;“那日,阿达捅了你一刀,封印三障尊的佛像就像受了什么召唤似的开始震动。我们以为悟尘成功了,三障尊要被放出来了。于是师父布阵,敖瑞和三宝当另外两个阵旗,我当阵眼,准备像上次一样,引雷劈了那佛像……”
&esp;&esp;“你当阵眼?”舒慈震惊,忍不住想坐起来,“嘶……”扯得伤口生疼,又躺了回去。
&esp;&esp;“师父给了我阵眼和换身符。”杜月恒解释道——至于符纸是他自己抢过来就先不提了吧,“我本来准备天雷降下之时,立刻将换身符贴到佛像上。可是,阿达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刀从你身上拔出来,那狐狸一直催他,他都纹丝不动。可是忽然,弯刀又被他拔了出来,他居然又举刀,要再杀你一次——我猜,那时候你并没有死。他为了什么‘黑暗交易,使命必达’的规矩,必须把你杀了,才会铁了心要再捅你一刀。
&esp;&esp;“既然你没有死,那三障尊也不可能解封。我便灵机一动,最后关头,将换身符贴在了阿达身上。”
&esp;&esp;舒慈恍然大悟:“阿达被天雷劈了,他本来就是影子所化,难逃一劫。难怪你也像被雷劈过一样……”
&esp;&esp;“那狐狸也在天雷之中化成一缕青烟没了。她应该也和阿达一样,是影子所化,”杜月恒点点头道,“当时时间紧迫,我也被劈了一点……不过伤势不重,师父给我调理了几天也就好了。
&esp;&esp;“悟尘和碧波仙人被敖瑞和三宝带走了。悟尘由李大人亲自审问,碧波仙人好像要被斩妖铡铡了——说来也怪,我用蟾蜍血水的银针扎了他,他居然没死,只是昏死了过去。原来,它曾经是蜀中的一只虫合虫莫,修炼的时候遇上地震,是悟尘救了它。悟尘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