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回过头,看着那不可一世的傲慢背影,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刚想收回目光,却见安平公主正凝视着她。
恰巧目光相对,她微微颔首,以示谢意。而安平公主眸色深深,唇角微弯,回以微笑,然後转身,跟随太子殿下进了院。
慕婉不解。
她与安平公主素未谋面,更无交集。
可方才,她却帮她解了围。
此刻,那几名太监婢女膝行至前叩首:“奴才们叩谢二姑娘救命之恩……”
海珠摆了摆手,几人又叩了几下,起身退下了。
慕婉静静地站着。
海珠则靠近她,低声说:“姑娘,你怎出来了?”
她擡起海珠的手。
查看伤势:“我不来,你岂不是还要挨打。”
手臂之上,红痕深深,海珠摇了摇头,将袖盖掩,担忧道:“奴婢无事,挨几下而已。宫中不比府中,太子殿下与我们素来不合,即使如此也得罪不得。以後再遇到这种事,不论是谁,姑娘都不要再挺身而出了,以免给自己招惹是非。”
慕婉点头,心思却在旁处。
她低声问:“海珠,安平公主如何?”
海珠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与安平公主虽是都是梁後所出,不同于太子殿下的嚣张跋扈,安平公主却是极为温和,对宫人们也很好。但听闻安平公主身子羸弱,怕风吹,因此不常出殿。其馀的,奴婢也不知了。”
慕婉沉思。
如海珠所言。
父亲为太子师,姑母为妃,便是与太子梁後站在了对立面,如今备受恩宠,若来日再诞下皇子……
更是有夺嫡之嫌。
太子殿下的针对已经溢于言表。
但安平公主的善意又来自何处?
也许,她本来就是个极好的人吧。
慕婉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与他们保持距离为好,以免引火烧身。
。
慕涟漪本意是宴请相近之臣及其家眷,但眼下,宴会之上的坐席加了一张又一张,半个宫闱之人几乎都来了。
只好改至流芳阁。
阁中高座无数,阁下方桌不尽。百花争艳,潋滟其中。
男女皆一处,只是女眷处有薄如蝉翼般的屏风遮掩,只闻其声,不见其貌。宫灯相映间,屏风之上,隐约可透其形。
男臣不见女眷,女眷亦不见男臣。但在屏风相交缝隙处可窥一二。
屏风後,按照身份尊卑,女眷依次排坐。
慕婉坐在前列,沈棠坐在她旁边。
刚一落座,沈棠便于空隙中四处寻找,看到正对面那一列坐着的臣子中那道挺拔的墨衣男子,高兴的指给她:“慕姐姐,你看,是大哥。”
慕婉拉住她的手,以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高声言语。
沈棠了然,立马捂住嘴,睁着一双大眼睛,乖乖点头。
慕婉安心回头。
但以她的角度,正好被屏风遮掩,什麽也看不到。
宴会虽未开始,却是出奇的寂静。
地位低之人不敢擡头,只敢于暗中悄悄观望。
地位高之人睥睨其下。
在这静寂之中,亦有人窃窃私语。
屏风前,一人低声道:
“琅之兄,听闻你已奉掌史一职。年纪轻轻便入翰林,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