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知晓此事中误会颇多,但此刻她必须要将自己心中所思言明,虽然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得罪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但她也不能任由事态这般不明不白地发展下去了。
“臣女的确……曾因错认裴大人为幼时恩人,而对他心有感念。但仅仅因此并不足以让臣女对裴大人倾心。更多的,还是因为裴大人,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人。”
宽袖之下,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何不选择一个真正爱慕殿下,适合陪伴殿下身侧之人。”
正言此,双臂猛地一紧,慕婉被吓的止了口,蓦然擡眸,竟是萧元郢双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二人距离极近,慕婉正惶恐不安之际,却见他薄唇轻啓:“你又怎知自己不是我想要相伴馀生之人?”
一时之间,慕婉愣在原地,心中大为震惧。
此时此刻,周围一切好似静了下来,什麽也看不到,听不到,唯独可见眼前之人。
“我想求娶之人,就在眼前。”
他亦紧盯着她,目光直白炙热地可怕,在倒映着她的那双漆黑眼眸中,慕婉好似看到了此刻的他极度渴望被认可,又似极其卑微地恳求。
仿若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多种复杂情绪交织。
水眸膛大。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见。
心中更是万万承受不住。
匆匆垂眸,不安之下,只能呆滞地将方才到嘴边的话继续说出口:
“昔日婚姻乃父辈之间利益权衡而定,早已作不得数,还望殿下……高擡贵手。”
一句话磕磕绊绊,说到最後,声如蚊讷,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日头正在一点点落下,他轻声说了一句,“好。孤便如你所愿。”
“谢殿下成全。”慕婉想不出他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其答应,她也不想再留,匆匆离去了。
而萧渊则是目送她离开。
眼神冷了下来。
他缓缓走石亭内,一把将琴甩下了桌面,摔了个两半。面色阴鸷的凝着断琴,压在心底的疯狂与黑暗彻底被翻上了明面,再也无法隐藏。
“好一句高擡贵手!你让我如何高擡贵手?慕婉,我为何非要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当真不知麽?我的心意,你当真半分感受不到麽?!”
利益权衡而定?
你与裴钰便是郎情妾意了麽?
眼眸微微眯起,缓缓勾起的唇角扬起一抹狠戾的笑意:“我会让你为今日抉择而後悔,乖乖地回来求我!”
。
既然说清了,以後就不要再与他再见了。慕婉在回来的路上反复告诫自己。
方才萧渊的行为,想来也是後怕。
慕婉此刻躺在榻上,心中惶惶,回来连晚膳都未曾动。现下,更是忘了身侧还躺着一人。
"婉儿。"
听到呼唤,她猛地一震,对方发觉却是一愣,以为是自己唐突,愧疚道:“我可以这般唤你麽?”
“自然。”慕婉掩去心中杂念,轻轻回了一句。
公主却起了身,并无睡意,也不披外袍,不着履,一步步向着窗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