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分梨,我们也很快就要说再见了,下一次再会又是什麽时候呢?雨恩让我少用脑子,她说我的机灵劲儿不应该费在这些思考上,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毕业旅行的事儿。王露就好多了,她让我可劲儿想,想到头疼自然就不想了。
。。。。。。
当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被拉开,中间可以放的东西就多了。。。。。。那些东西大多数时候会成为阻碍,我们要如何跨越呢?
或者,我们需要跨越吗?
无可奈何,我大概就是一个只能活在当下的人。
应季人。
一旦想到我在不开心的时候总是毫不掩饰的冷脸对她们,就觉得自己可真会浪费时间。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它经不起我这样的挥霍。
这个瞬间,这句话结束的瞬间,我忽然久违的想起了谢景阳。
说不上来的感觉,鼻子不再那麽酸了,想笑一笑,可是嘴巴并不愿意动。
天气预报说家乡今天会迎来初雪,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朋友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XXX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收到谢景阳的消息,只有四个字。
“我分手了。”
我没有回复,长按删除了这个消息。
XXX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做梦惊醒,翻遍了手机发现只是梦。
有点好笑。
梦见了克里姆特的《吻》,我站在高中的画室里独自欣赏,好像那是我的作品。不知道为什麽会梦到这个我一直记不住名字的作品,我总是叫它《情人》。如果要欣赏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欣赏蒙克的作品。
如果梦里是《太阳》就更好了。
真奇怪,我明明没有想着谢景阳,他也不是太阳。可写下这句话以後我大概明白为什麽後半段的梦里是谢景阳了。大概是梦里我也在奇怪为什麽是《吻》,我更喜欢《太阳》。
我们约好一起去什麽地方旅行,我收拾好行李去找他,他却在一个古旧的电话亭逗留。我奋力砸着玻璃想让他看到我,他看到了,丢下电话後向我跑来。我们之间隔着一块玻璃,我看到他嘴巴的开合,可什麽也听不到。
我急得哭出来。
来不及了,梦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来不及了。
我提起丢在脚边的行李箱离开了。我正要坐上飞机时他忽然又出现了,他拦住我不让我走,我愤怒的将他推倒在地。悲伤,梦的世界逐渐扭曲,飞机化成了奶油兜头倒下来,我被奶油封堵着,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我抡着胳膊挣扎求生。
我躺在床上伸懒腰,身後有双手揽住我的腰,亲昵的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做噩梦了?”我微笑着向他转过去“谢景——”
我睁开眼睛,吞咽口水。
把最後一个字跟着口水吞进肚子里去。
XXX四年十二月三十日
陈昭睿出现在我学校门口的时候我正在房子里发呆。
他来这边玩,说顺便来看看我。
坐在店里的时候我感觉很奇怪,还有点想哭。我不明白为什麽缘分是这样?那些当时坐在一起的人,我和他是最不相熟的,也还是缘分最浅淡的,可如今坐在一起的竟然是我们俩。是我太贪心,我不懂节制所以花光了和他们的缘分吗?
为什麽在那样热烈的交往中,留下的竟然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呢?为什麽我和他们失去了未来?
我招呼他吃饭,收起我的情绪,我看着他像是看着多年邻居的“遗物”。
呸呸呸,不吉利。留守Steven吧。
走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提起了谢景阳。
我故作淡定,甩着手问:“你们不是好兄弟?怎麽不陪他过生日?”
陈昭睿扯着嘴敷衍了两句。而後问我为什麽不怪他,笑我当时面对鹿鸣秋的时候可失魂落魄极了。我瞪他,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最後用“单身男女恋爱,很正常”做结。
陈昭睿盯着我半天都没说话,网约车停在路边问:“7117?”
我赶忙喊:“对!”陈昭睿却不上车,他装听不到。
他说:“直到现在你还帮他说话,给他找借口。”
我看着车主吃瓜的脸,平静的说:“就算换成是你这样我也会为你说话的。”
陈昭睿低垂着眼睛,睫毛精一样盖出一小片阴影,他轻声说:“那不能换成我吗?”
“什麽?”我好像理解了,又好像不理解,我其实一瞬间无法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情况下说出这句话。
我想起来刘亦菲的那个访谈。
登月碰瓷了这是。
“再见。”看来我理解他说的,并且也知道自己在干嘛。
陈昭睿不再说话,坐上车扬长而去。
天上没有月亮,阴冷开始侵袭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