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针眼的班主任用纸巾压着眼睛,祝愿大家的分数可以和课堂上的话一样多。
屋物理老师说实在高考题实在不会写其实也没关系,大不了日後万丈高楼平地起,同学们也可以去出一份力。
最後一节课自由安排,多数人在教室里查漏补缺,教室里弥漫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也有少数人,想在最後的时间放松一下。
安晴拽着江枝的袖口,悄悄从後门出去,最後去踩一踩走了三年的操场。
高一在上体育课,篮球砸在地面上的闷响和此起彼伏的蝉鸣混在一起。
有眼尖的学妹认出她们是高三的学姐,热情的祝福:“学姐高考加油!”
江枝和安晴朝他们挥手,笑着应下。
又走了几步,和人群离远,橡胶跑道上泛起一股被太阳蒸晒的温热气息。
安晴挽着她的手,忽然说:“我还以为高三追你的人会很多呢。”
完全沉浸在校园风景的江枝没反应过来:“嗯?”
“言蹊哥走了呀。”安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以前大家都知道言蹊哥是你哥,在大舅哥面前多少得有点顾虑,现在大舅哥走了,我以为都会放飞自我,结果居然一个都没有。”
江枝用脸表达了“你在说什麽虎狼之辞”的想法。
“我靠,大美女别做这种表情,好像沙雕。”安晴冲过来揉她的脸,把她皱到一起的脸揉平整,继续发表自己的言论,“我估计是当时言蹊哥打架的事闹得太大了,所以才没人敢追你。有个关系太好的哥哥也不好,太挡桃花了。”
之前安晴没提这事,江枝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今天她这麽一说,她才意识到,最後这一年确实挺清净。
毕竟没人敢惹一个把校霸打到掉门牙的人妹妹。
江枝总结:“托他的福。”
安晴接茬:“雅他的思。”
两人走到树荫下,安晴松开她的手,转身问:“咱们毕业典礼,言蹊哥会来吗?”
江枝如实说:“没问过呢。”
安晴双手握拳,一副期待的样子:“你一定要让他来哦。”
江枝顿了一下,皱眉问:“为什麽?”
安晴的眼睛闪的发亮,像是阳光都揉碎在她眼睛里:“因为我要表白啊。”
江枝呼吸骤然停滞,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安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拿鞋底磨跑道上的塑胶粒:“我喜欢他,你这麽意外啊?”
江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啊。”安晴揉了揉鼻子,“就是他走的这一年我发现的,以前他总来找你,给你带吃的也会帮我带一份,他走了的这一年,我发现我很想他,才意识到我喜欢他。”
江枝的眼神中仍然充满难以置信。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安晴脸上,仿佛要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什麽破绽。
就像在看一个拙劣的仿品,一个披着安晴皮囊的陌生人。
江枝知道,温言蹊很出衆。
他长得好看,个子高,学习还好,这样的人,走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以前她等他打篮球的时候,不是没见过有女生隔着篮球网看他。
她见过太多人为他着迷,江枝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这个习以为常里,不包括安晴。
因为安晴是除了她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她知道温言蹊温柔表象下藏着怎样的偏执,知道他修长的手指会怎样残忍地掐住别人的软肋。
他是彻头彻尾的恶魔,是厉鬼。
江枝能在他手里活下来,只是因为她完全受控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