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望去,一个女孩僵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双眼惊恐的瞪大。
温言蹊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她叫安晴,是江枝最好的朋友。
安晴手中的豆浆"啪"地砸在地上,乳白色的液体溅上她的鞋面。
她像是被吓到失声,只剩下瞳孔剧烈收缩,目光死死钉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
她弯腰捡起摔碎的早餐袋,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
八小时前。
KTV包厢里,温言蹊像索命的恶鬼般带走江枝时,谁都没能拦住。
祁宁打了三十七通电话,任长宇走遍了学校附近的每一条路。
最後祁宁想起了安晴,那个和江枝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闺蜜。
安晴找遍了江枝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校门口奶茶店丶通宵自习室,还有江枝带她喝过的深夜粥铺。
依然没见到她的声音。
凌晨三点,夜间打车的钱比在大学附近开间酒店还贵。
她索性在锦大附近的酒店住下,却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
她一边跑,一边死死地捂住嘴,一直跑出酒店,才大口大口地喘上气。
他们……他们是兄妹啊!
江枝追出来解释:“安晴你……”
她向前一步,安晴就後退两步,安晴的眼中满是陌生的惊惧,仿佛在看什麽可怕的怪物,嘴里却违心地说着:“你们没事就好!”
见安晴如此,江枝停住了脚步。
身後,温言蹊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
他们彼此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清楚,有些话不必说,因为他们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
早餐店蒸笼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缭绕,江枝坐在温言蹊对面,筷子尖把小笼包插得稀巴烂。
肉汁浸透了面皮,像他们溃烂的秘密。
她盯着已经被她扎烂的小包子,问出那个无法逃避的问题:“如果……爸妈,也知道了,怎麽办?”
她说完,擡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
温言蹊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恐惧,她的退缩,也看出了她的後悔。
这个念头比任何酷刑都残忍。
他早知道,她对他的依恋不过是年少的好奇,不过是生长的依赖。
当阳光照进他们阴暗的禁忌,她的感情就会像晨露一样蒸发。
她的缠绵和告白,只是欲望驱使的谎言。
是他离不开她,才会践踏自己的尊严,一次一次冲破道德,和她纠缠。
他知道她不是多好的人,他知道她的自私,知道她的胆怯。
可他像个可悲的瘾君子,明知是毒却甘之如饴。
他闭上眼:“你想怎麽办?”
江枝摇头:“我不知道。”
温言蹊拿了副一次性筷子,清理好放在她碗上,轻声说:“我会说是我引诱的你,你年纪小,不知情。”
他等着她的如释重负,等着她顺势划清界限。
可下一秒,冰凉的手指突然覆上他的手背。
江枝头摇摆的幅度更大:“不要,我们让他们认命吧,让他们意识到,就是生了我们这样的儿女。”
她确实是後悔了,但她後悔的不是和哥哥在一起。
而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牵了他的手。
仅此而已。
温言蹊怔了一下,他看着她腕间那条和自己胸口一模一样的情侣链,眉头紧锁,却应下她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