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温情与绝望交织的时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别院的宁静。
一名身着玄甲、风尘仆仆的侍卫,手持一枚插着红色羽毛的加急军报,跪倒在轩榭之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陛下!北狄王庭与西域孔雀王朝正式联盟,以墨阎为军师,集结三十万大军,犯我北境!镇北军告急!”
战争的阴云,彻底撕裂江南水乡的宁静,以最猛烈的方式!
侍卫那带着风尘与铁血气息的急促声音,如同冰锥,刺入轩榭中相拥两人的耳膜。
萧辰周身那因情动而柔软的气息,在刹那间收敛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冽如出鞘利剑般的锋锐与凝重。
他依旧紧紧抱着无忧(云锦),但怀抱的性质已然改变,从缠绵的占有变成……
无忧(云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骤然加、却又被强行压制的心跳,以及那瞬间紧绷如铁的肌肉线条。她抬起头,看到他下颌绷紧的凌厉线条,和那双骤然深沉、翻涌着冰冷杀意与决断的眼眸。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在她面前时而卑微、时而疯狂、时而温柔的情深男子,他是靖朝的帝王,是这片万里江山唯一的支柱,是即将奔赴血与火战场的统帅。
“朕知道了。”萧辰开口,声音已然恢复了帝王的冷静,甚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回京。”
“是!”侍卫领命,迅退下安排。
轩榭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但气氛已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将至的紧绷感。
萧辰缓缓松开怀抱,双手却依旧握着无忧(云锦)的肩膀,力道不容置疑。他低下头,目光如同最深的漩涡,紧紧锁住她,那里面是未散的余痛,是新燃的战火,更是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锦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看着我。”
无忧(云锦)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心口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揪紧,更因他眼中那复杂到令人窒息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边关告急,朕必须亲征。”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沉重,如同烙印,“你留在京城,留在皇宫。哪里都不准去,等朕回来。”
他又回到那个霸道专制的帝王,用命令的口吻安排着她的一切。
然而,在这强势的背后,无忧(云锦)却清晰地感知到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他怕他离开后,她会走,会消失,会再次从他生命里剥离。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脑海中,那些关于“凤隐国”、“宿命分离”的对话尚未冷却,战争的阴云又已压顶。一种巨大的、仿佛被无形洪流裹挟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萧辰看着她沉默而苍白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照着灯笼的光,也映照出他此刻焦灼而疼痛的灵魂。他心中的恐慌如同野火燎原,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他知道时间紧迫,他知道军情如火,可他无法就这样离开!他必须留下些什么,必须让她记住,必须在她身上打下属于他萧辰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他猛地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并非圣旨或兵符,而是一块玉佩。
玉佩质地温润,却并非寻常的翡翠白玉,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仿佛蕴含着火焰流动的赤红色泽。
玉佩被雕刻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形态,线条古朴而灵动,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凤昂然,眼神锐利,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尊贵与神秘。玉佩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金色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弱的光华。
这正是凤栖梧在萧辰的强势要求与某种权衡下,最终交出的、属于凤隐国皇室的信物之一。
“这个,你戴着。”萧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他将那赤色凤纹玉佩,郑重地、几乎是带着某种仪式感地,戴在无忧(云锦)纤细的脖颈上。
玉佩触碰到她胸前肌肤的瞬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