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人。”
乌宜也顺着看了看,又将车停近了大门,爬到后座去给卿烛的身体裹上那件宽大的斗篷,才心满意足拍拍手。
“回家吧。”
身体缓慢动作,推门下车一气呵成,只是那件对于乌宜来说过分宽大的斗篷搭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小小一件,像是个装饰品。
乌宜嘟嘟囔囔把车停好,直到上了楼才开始吐槽。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做的那么大。”
卿烛无言以对,操控那具身体躺在了沙发上。
“而且你可以自己操控的话,早知道就不喊傅流晔帮忙了,我还以为要找人来搬走你的身体呢。”
乌宜不是开玩笑,他前几天想到这个计划就愁,生怕哪里出了问题暴露什么。
卿烛说:“找人搬也不怕说漏嘴。“
“那怎么办呀?我又搬不动。”乌宜坐进小沙发里,脑袋晕乎乎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有这么多杀人灭口了,是真的很危险呢。”
“找了也没关系,另有用处。”
乌宜只当他是想得开,这会儿靠在沙发上休息,一睁眼就看见卿烛的身体在眼前,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但紧随而来的,还有这些天一直被压抑的不适。身体顺着沙发滑下去,他脱掉鞋子蜷进小小的沙发里,缩成一小团。
“卿卿,我的头好像更晕啦。”
黑雾落在他额前。
“烧起来了,吃药。”
一生病,乌宜就又变回了那个脆弱难缠的性子,不情不愿地踢踢脚。
“你给我拿,我不要动了。”
卿烛什么也没说,离开后再回来,已经端着水和药。
他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将药用水喂下去,又把人抱进房间里。还没放上床,小家伙就睁开烧红的眼睛,闹着不去。
“脏,我要洗澡!”
卿烛的声音冷了下来:“平时没见这么爱干净。”
“你胡说,我一直很讲卫生的。”乌宜揪着他前襟的布料,小声哼哼,“我不要去床上,我还没洗澡,还没换衣服。”
“发烧不能洗澡。”卿烛对于这些常识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我要擦擦。”
“……”
卿烛拿他没办法,只能先把人放在沙发上,自己如阵风般刮进了浴室,又刮回来。
伸手把乌宜从柔软的外套和毛衣里剥出来,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颊手臂,从始至终,乌宜都跟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弄,直到他的手落在了裤腰,扯了两下没扯开。
卿烛冷了脸:“还擦不擦?”
埋在软枕里的脸转过来,不知为何染上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薄红,像一颗成熟鼓胀的水蜜桃。
“不擦这里。”瓮声瓮气的,好像有点羞。
卿烛便也不管他了,捉住他细瘦的腕骨,把白色的袜子扯下来,包在掌心里擦干净白皙的足尖。
把人放在床上,橱柜找出睡衣,给布娃娃换好衣服塞进被子里。
结束完这一切,卿烛舒了口气,只觉得这一套流程比找寻自己的身体还累。
好在擦干净的乌宜总算心满意足埋进床上,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
等他收拾完其他东西再回来,就看见床上的人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乖极了。
黑雾飘过去,没好气地问:“又要什么?”
乌宜这会儿觉得头很晕,没有力气再无理取闹,便只是小声问:“你今天开始跟身体磨合吗?大概要多久呢?”
“不确定。”
乌宜翻个身趴在床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起伏微微扇动,显出点儿只有在深夜才会展现出来的脆弱和迷茫。
“那还是快一点点开始吧,太久了我会很想你的。”
黑雾缓缓化作了一缕细蛇,搭在了枕头边上,那双殷红深重的眼眸其实是有些邪性骇人的,可此时却只让那个他感觉到安心。
“明早再说。”
“嗯?”
乌宜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但这样祥和温馨的气氛实在是太让他轻松,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眼皮就不堪重负地缓缓合上,逐渐失去意识。
恍惚间,似乎有冰凉的温度落在他额上,探到温度降低,才缓缓离开。
一夜好梦。
再醒过来,腕上的手镯已经回归乌黑莹润,原本在沙发的身体转移到了客卧,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在周围,像是建立了某种天然的保护场。
乌宜怔怔地盯着看了几秒,收回目光关上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