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宜心脏猛然撞击。
是沈跃。
猛然惊醒,乌宜从床上坐起,还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窗外,却发现天空阴沉沉的,还在下淅沥沥的小雨。他起身下床推开窗,嗅到了那股潮湿的雨水味道。
乌宜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压抑,仿佛梦境中的那种情绪也同时感染到了他。
沈跃……
他从前见到沈跃的时候,对方都意气风发,可梦中的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颓唐和绝望?
不知为何,乌宜没办法洗脑自己将这场梦当做简单的梦。
他伸手从床头摸了手机,丝毫没管其他,直接给沈跃打了电话。
谁料对面直接显示关机,他心脏一颤,更加着急了,如果换做是他更加熟悉的人,或许他会直接跑到对方家里去看个明白,可因为之前的那场聚会,他知道沈跃在云京有很多套房产,他并不能够确定昨晚沈跃在哪里休息,或是有没有去演出。
着急之下,他找到了另外一个电话。
等待拨通的时间里,他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明。
铃声戛然而止,有翻身的窸窣传来,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谁啊?”
乌宜抓住手机,怕他直接挂了,“阿牧哥哥,是我。”
阿牧是有起床气的,可听见这乖乖的柔软回话声,那股气又莫名被压了下去,“给我打电话有事?”
他说完翻了个身,动静很明显,然后又像是看见了什么,啧一声,“六点半?你这什么小孩作息。”
乌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呆毛,有点气馁,“你知不知道沈跃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怎么?你找他。”
“嗯嗯,他的电话关机了,打不通。”
阿牧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道:“这个点肯定在睡觉呢,你找他什么事?”
乌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空。”
提到这个话题,阿牧忽然来了精神,语气变得相当认真,“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你最近还是别去吵他了,他心情不太好,跟别人闹了点矛盾。”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梦和那种强烈的预感,乌宜听到这里居然没有太多的惊讶。
“为什么?”
“他乐团最近出了事,闹得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心高气傲的,一时间说了重话,不少人想对付他,反正现在的情况对他还挺不利的。”阿牧说到这又顿了一下,然后放缓语气,“不过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他才华在那,无论去哪都能发光,只是这两年可能辛苦点。”
乌宜怔了怔,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
没有继续聊,他让阿牧继续睡觉,挂断了电话。
经过这么一出,他再没了睡意,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往外走,客厅里李青泉还在熟睡中,似乎根本没听见突兀的开门声。
乌宜看见垂落在地毯上的被子,还是走过去帮他提上盖好,然后才走向了次卧的方向。
打开门,卿烛还安安静静躺在里面,他所存在的这间屋子总是能给乌宜带来安定的力量。
心逐渐放松下来,他关上门走进去,回想着昨晚的梦,始终都无法忘却。
“卿卿,沈跃是不是遭遇了很坏的事情啊?可是我感受不到那种念力,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帮助他。”他坐在地毯上,趴在床沿边,脑子里面一片都是空白的,“怎么会这样呢?”
无论是初见还是之后,他见到的沈跃都是那样意气风发,像是舞台上光芒最盛的宝藏,可是这样的人也会有绝望的时刻。
乌宜迟钝地意识自己早该明白这一点,没有人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
身边的人始终没有动静,可是他却并不感到委屈和难过,其实他和卿烛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总是热闹的,他的话很多,卿烛时常只是耐心听着,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他身边。
可是如果他忽然问起自己一大堆废话里面的某一个话题,卿烛又会给出很明确的回答。
所以他其实很习惯这种沉默,即便此时的卿烛给不出任何的回应。
“那如果你希望我去找沈跃,送他一个你的玩偶,你就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你要是不愿意,就醒过来跟我说。”
乌宜想了个很好的选择方式,然后满怀期待地盯着床上的人。
一秒、两秒……
两分钟过去了,卿烛没有醒来。
乌宜毫不意外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可是已经问过你的意见了哦。”
他站起来,去卿烛身边那一堆玩偶里面找到了一只可爱的尖嘴企鹅,挺着骄傲的脑袋直立身体,跟他印象中站在舞台上的沈跃一样。
他收拾完准备出门时,李青泉才刚睡醒,躺在沙发上赖着不愿意动,瞧见他换了身外出的衣服,面露惊讶。
“这么早?不是还没开学吗?”
“嗯,我要出门找个人。”
“行,早点回来啊,外面危险。”
乌宜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答应完就下楼开车,前往了沈跃家。
将车停在院子外面,他站在栏杆外很久,都没听见里面有人来开门。原本精心打理的漂亮院子现在显得很是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