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记忆连夜刻木仿制私牢的铭牌,髹漆,将树漆烤干,再扫金箔拓字。
一点点修磨。
直到它与她在谢春深身上看见的那块令牌十分相似,才敢收尾。
整个过程完毕,已过五天。期间木漪还拜访了十四公主府。
她出去焚场的当夜,不见白亮云月,整个苍穹都是乌紫乌紫的夜,像墨水里渗出一团一团粘腻的血。
及至私牢门前,她女扮男装,自充是谢戎身边的属下,递去了名牌。
守门人看了看,突然开口道,“生不逢时——”
木漪汗了背,暗自捏住掌心。
是暗号吗?
怎么还有暗号?
那人见她不答,眼中已生出怀疑,木漪梗着脖子道:“逆天而行。”
生不逢时,逆天而行。
她和他,他们都是。
可这终究太难蒙对了,木漪已不经意摸到后腰藏的短匕。
暗处跟着她来接应的陈擅亲信也都屏气凝息,默默猫出了半个头,准备随时提前劫狱。
谁知那人将眉一松,“先生可以进去了。”一拱手,侧身让开了道。
她心中慌忙,又不得不稳住了脚步,一步步往深处,在煎熬中找到了陈擅。
陈擅身上的婚服被剥了,只着蝉绸中单向内躺在席上,不知睡否。
牢门打开,她蹲下身,仍是用脚尖先碰碰他下肢,“你死了没有?”
下瞬一只寒手扼住她脚腕,反手一翻扯将她掀摔在地,陈擅熬了几日,才因断神睡着,惊醒后并未看清人,已要直接拧断对方脑袋。
脖要被压断,木漪额头青筋暴起,抬手就直戳他眼眶: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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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擅眼里被她抠得辣出泪来,听声音认出来了,手上力度戛然断收,但仍听得细微的“咔嚓”一声,将她骨头拧了脆响。
木漪脖颈僵住。
他默道∶“别动,我帮你复位。”
左边三指撑她下颌固定,右边单手一拧,她神经里的那根线濒临拉断,之后嗡嗡一阵,眼前恢复了清明。
看清他此时模样,眼里都是红血丝,眼眶黑,脸颊饿的内凹,黑髯已乱生了满下巴。
虽未鞭笞受刑,却也扎扎实实受牢狱之苦磋磨。
他站起来,一把将她拽起身,语气冷淡,不留什么情面∶
“你来干什么。”
“救你。”木漪,“现在跟我出去。”
说着,将腰上的短刀丢给陈擅,走绕到他后面,“外面有两个人,交给你来解决。”
陈擅去了。
木漪掏出胸前藏的骨哨,愤力一吹,那等在外头的亲信接讯,便也冲去私牢门前与门守厮打一处,破开牢门,与他们二人里应外合。
私牢并不大。
木漪跟在陈擅后面,陈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很快开出道来,在廊道出口与进来的人汇合。
木漪打量门前延来的尸体,却不见与她对暗号的人,愣神间被绊了一跤,陈擅低斥:“你在干什么?这时不要分心!”
说罢直接拉住她的手往门外跑。
可方见牢门,牢门却突然从外一关,一阵弓弩密如雨来,掀倒了走在前头开路的陈家七人。
两根射在她与陈擅脚边,逼迫二人止住脚步。
陈擅下意识将木漪拦到自己身后,木漪却在看见来人后,立即将陈擅一推,站至最前,与来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