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衍该不会是以为这首诗是她所作,以为她才情斐然,真的瞧上她了吧?
她正想着要如何解开这个误会,恰听一旁上车后便一直沉默的崔扶盈开口了。
“不瞒江公子,这首诗,并非陈娘子所作,作诗人,另有其人。”
江酌衍闻言一愣,将目光移向从上车后,他就没有再关注过的崔扶盈身上。
“难道这首诗,是姑娘所作?”他的目光紧紧在崔扶盈梭巡着,试图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崔扶盈掌心被指尖掐得生疼,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涤荡她全身,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低声道:“也并非我所作。”
江酌衍肉眼可见地失落,随即又立刻追问道:“作诗人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崔扶盈极为缓慢地说道。
她慢慢抬起头,与江酌衍的目光对上。两个人都试图看进对方眼底,寻找着什么东西。
他乡遇故知
“这样的诗,恐怕唯有梦中可得。我曾做一梦,梦中遨游仙境,有幸听得这首诗……”
江酌衍的目光一点点变了。
“在我梦中,作诗人,似乎是……姓杜,仙境中人都唤他‘诗圣’”
江酌衍瞳孔微缩。
他盯着崔扶盈,一层朦胧的薄雾涌上其间,让他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
那一瞬间,好像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唯有崔扶盈这句话在他脑中不断翻涌。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梦到过这样的情景,当梦真的成真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害怕。
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梦醒之后,睁开眼睛,依旧只有冷冰冰的现实。
“或许我与姑娘……做过同一个梦。”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崔扶盈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陈时绿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人,有些不解:“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梦……什么诗圣,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与崔姑娘一见如故,不知姑娘可愿赏脸与我一道用夕食?”江酌衍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知道一家酒家,酿的桂花酿极好。”
崔扶盈强压下内心激动,克制地点了点头,“江公子既然这样说,我自然不好推辞。”
“停车!”江酌衍立刻朝着外头喊道。
“公子,有何吩咐?”车夫在外问道。
“你好生送陈娘子回府,不得有误。”江酌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又朝崔扶盈伸出手,“崔娘子小心。”
崔扶盈伸手搭上他的掌心,正要下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陈时绿,“时绿,我与江公子有些话要说,你先回去了,我得空了便去找你。”
陈时绿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迫不及待地转头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