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纵横:根据地的经济脉络与民心根基
一、集市里的新气息
仲夏的清晨,柳树屯的打谷场比往常热闹十倍。十几根木杆支起的布篷下,摆着铁厂新打的锄头、纺织厂织的土布、药坊晒的草药,甚至还有炸药坊用剩下的硝石——老顾说这玩意儿能当肥料,撒在地里能让黄瓜结得更壮。
张老汉攥着三斤新收的小米,在布篷前转悠。他想换块蓝布给孙子做件新褂子,又瞅着铁厂的镰刀直咂嘴:“这刀能砍玉米杆不?”
“不光能砍玉米杆,”赵铁柱的徒弟小王举着镰刀比划,“砍鬼子的刺刀都崩不了口!”周围的人哄堂大笑,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这是根据地的第一个“互助集市”,每月初三、十八开集,不用铜钱,全靠物物交换。三斤小米能换一尺布,一把草药能换两个手榴弹(当然是没装炸药的空壳,孩子们当玩具),最抢手的是铁厂的农具——赵铁山的队伍打伏击缴了几袋盐,这会儿正用盐换棉花,布篷前排着长队。
李明远站在集市边缘,看着百姓们用粮食换农具、用棉花换布料,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周小满在旁边记账,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盐换出十五斤,换进棉花三十斤;锄头换出八把,换进小米二十斤……”
“这账得记细点,”李明远拍着他的肩膀,“知道百姓缺啥、有啥,咱的工厂才能对症下料。你看,药坊的艾草没人换,说明村里不缺这个;但止血的茜草换得快,下次得多采点。”
正说着,周桂兰带着几个姑娘挤过人群,手里捧着几匹染成淡蓝色的布:“用靛蓝草染的,不掉色!李营长,给战士们做夏装咋样?”
布篷下的百姓都凑过来看,张老汉摸着布料直点头:“比城里的洋布结实!俺用两袋土豆换一匹,行不?”
“当然行!”周桂兰笑得眉眼弯弯,“土豆能做淀粉,给伤员换药时当纱布用。”
集市散时,日头已经升到头顶。百姓们扛着换来的东西往家走,有说有笑。李明远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对周小满说:“再开几个集市,让黑风口、杏花村都有。路不好走就修,用铁厂的铁轨铺几段,让独轮车能走得稳当点。”
二、水渠连起的生机
水生的水渠工程比预想中难。黑风口的山泉水要引到李家庄的田里,得凿穿三道石崖,还要架两座木桥。开工那天,二十多个村民拿着锄头、錾子在崖下集合,赵铁山的队伍也派了十个弟兄来帮忙——他们手里的炸药派上了用场,炸石崖比錾子快十倍。
“这渠得宽三尺、深两尺,”水生蹲在图纸前,用树枝比划,“水要能流到三十亩地,还要带动水磨——磨面粉、轧棉花,省不少力气。”
最险的是架木桥。河湾村的木匠王师傅带着徒弟,把山里的松树锯成横梁,用铁厂打的铁钉钉在一起。水生系着绳子吊在崖边,指挥着把横梁往石墩上放,手心全是汗:“慢点!左边再挪半尺,别让桥歪了!”
半个月后,水渠终于通了。开闸那天,百姓们围着渠口欢呼——清凌凌的泉水顺着渠槽流进田里,干裂的土地“滋滋”地冒着泡,像在喝水。李家庄的王老汉捧着渠水喝了一大口,眼泪直掉:“三年了,地里没浇过这么干净的水!今年秋粮肯定能多打三成!”
水渠不光浇地,还带动了一串“副业”。水生在渠边建了座水磨,上下两块石盘,借着水流的力气转得飞快。以前磨十斤面得用半天,现在一个时辰就够了,还能把棉花轧成棉絮,供纺织厂用。
“这水磨是咱的‘聚宝盆’,”水生给磨盘上的铁轴涂蓖麻油,“一天能磨五十斤面,除了给部队,还能换百姓的豆子——磨成豆腐,给伤员补身子。”
水渠流过的地方,很快冒出新的生机。有村民在渠边种上了蔬菜,黄瓜、豆角顺着渠岸爬;药坊的姑娘们在渠边种了大片茜草、薄荷,浇水方便,长得比山里的壮实;连铁厂都把淬火的池子挪到渠边,用活水冷却铁器,打出的锄头更耐用。
赵铁山路过水渠时,总爱蹲在渠边看水流。有次他突然对水生说:“这水要是能流到县城边上就好了——鬼子的据点在城西,咱偷偷挖条支渠,把水引过去,淹了他们的弹药库!”
水生笑了:“先把根据地的地浇好再说。等咱的粮食够吃了,兵也练强了,别说淹弹药库,端了县城都行!”
三、识字班走出的“账房先生”
杏花村的识字班多了门新课——算账。周桂兰请了以前在县城商铺当过伙计的老陈来教,孩子们趴在供桌上,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写“一、二、三”,嘴里念着“一斤棉花换三尺布,两斤小米换一把柴刀”。
“不光要会认字,还得会算账,”老陈敲着黑板,“不然去集市换东西,容易被人糊弄。你看,三斤土豆换一尺布,六斤土豆能换几尺?谁会算?”
底下的孩子们都举着手,张婶的儿子狗剩喊得最响:“两尺!俺娘昨天就用六斤土豆换了两尺蓝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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