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区域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只留下破碎的寂静和冰冷的余悸。蓝色光阵隐去,八根方尖碑上的火焰恢复了原本的、仿佛永恒不变的冰冷燃烧。那枚银白色的钥匙黯淡地落在苏棠身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容烬紧紧抱着昏迷的苏棠,感受着她微弱但稳定的呼吸和体内初火之力自主运转带来的微温,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将他淹没的心疼与后怕。
“希望号”舰体多处受损,警报声渐渐平息,船员们惊魂未定,忙着检查损伤和救治伤员。
林默和银玥第一时间分析着刚才记录下的庞杂数据,尤其是渊主崩溃前那破碎的呐喊和最终逃入“终末回响”的景象,脸色无比凝重。
“他……算是被消灭了吗?”苏航看着那片缓缓旋转的、吞噬了渊主核心的暗红色星云,声音干涩。
“不。”银玥摇头,电子眼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他的核心意识体在最后关头挣脱了载体,潜入了‘终末回响’。那是一个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领域。他可能被其同化、分解,也可能……在其中找到某种形式的‘重生’,甚至……与那片星云产生更可怕的结合。”
想到渊主可能掌控“终末回响”的力量,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更重要的是……”林默调出了另一组数据,声音颤,“在链接断开的前一刻,我们接收到了‘终末回响’对外广播的一条……周期性指令。”
主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极其简洁、却冰冷到极致的代码信息,经过银玥的破译,其含义是:
【指令:执行‘大寂静协议’第次周期性扫描。】
【目标区域:第三旋臂,太阳系,代号‘蓝星’。】
【评估:文明熵增指数接近临界阈值()。】
【预备指令已生成:如无有效仲裁申请或熵增逆转,将于标准宇宙时oo单位后,执行‘归寂’程序。】
“oo单位……根据天狐星时间换算……”银玥的声音低沉下去,“大约是……地球时间oo天。”
一百天!
如同死亡的倒计时,被宇宙本身冰冷地宣告!
他们不仅没有彻底消灭渊主,反而加了地球文明被“格式化”的进程!
“怎么会这么快?!”苏航难以置信,“我们离开时地球的熵增指数明明……”
“是战争。”凌霄的声音从变得极其不稳定、充满杂音的跨星系通讯中传来,充满了疲惫和沉重,“你们离开后,渊主残留的势力,尤其是那些激进的‘鸦群’残余,在全球动了大规模的自杀式袭击和煽动……虽然被逐步镇压,但造成的破坏、恐慌和混乱……大幅加了文明的熵增……”
沉重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铁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他们千辛万苦找到这里,经历了如此多的凶险,甚至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更加确切的……死刑判决书。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何晶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个仲裁……我们能不能申请仲裁?”
“仲裁需要资格和理由。”银玥分析着之前获取的信息,“我们并非‘大寂静协议’的签署文明,甚至之前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申请仲裁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而且,仲裁大概率也只是争取一个更‘体面’的终结,无法改变‘归寂’的结果。”
“那就逆转熵增!”林默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在oo天内,让地球文明的总体熵增降低到临界值以下!”
“这怎么可能?!”苏航吼道,“那是整个文明的行为总和!oo天?连遏制增长都难以做到,更别说逆转!”
“一定有办法……”容烬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轻轻将依旧昏迷的苏棠交给赶来的医疗人员,站起身,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绝不认输的火焰,“棠棠拼了命带回来的信息,不是为了让我们在这里绝望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片冰冷的平台和暗红色的星云:“既然宇宙有它的‘清理’规则,那就一定有规则内的生路!初火之力……或许就是关键!”
他想起了苏棠净化熵影、治愈创伤的能力。初火代表的不只是毁灭,更是“净化”与“新生”。
“没错!”林默被点醒,“初火能净化渊主的熵影污染,或许也能……净化文明产生的‘熵增’?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但这需要难以想象的力量范围……”银玥计算着,“覆盖整个地球文明……这几乎需要……神的力量。”
“那就成为神!”容烬斩钉截铁,“集合我们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科技,所有的智慧!o局,整个妖灵界,乃至全人类!这是我们唯一的战斗!”
他的话点燃了众人心中最后的斗志。
是啊,坐以待毙绝非他们的风格!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搏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