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松开了你,却仍不死心,手指用力掐着你两颊,像检查口腔一样,死死盯着你的喉咙深处,写轮眼缓缓转动,像口腔医生等着虫牙一样等着另一种虫。
……没有。
他粗暴的揩拭着你嘴角的液体。
“说了没骗你。”
你心跳如鼓,暗自祈祷衣服里那只米粒大的蛾子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好奇的钻出来,更别被这只开了写轮眼的宇智波看见。
“我觉得你还是在骗我。”带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固执,额头抵着你的额头,这个过于亲昵又充满压迫感的姿势让你浑身僵硬,“作为月之眼唯二的践行人,你应该对我更加坦诚。”
搞得像在示弱一样。
你觉得不能再刺激他了,但安抚的话又说不出口。
“我已经答应跟着你了,带土。”你艰难的偏过头,脸颊无意间蹭过他破损的皮肤,声音干涩,“别太贪心了。”
“你才是贪心的那个。”带土的头颅低垂,靠在你肩上,重量压得你微微一沉,“什麽都不想给,又什麽都想要。”
你:“……”
带土:“我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
他的呼吸拂过你的脖颈。
你:“……”
带土:“你会在所有人面前装,但只对我露出最真实的样子。”
——哪怕是恨,是厌恶,是尖锐的嘲讽。那也是撕开所有僞装的丶赤裸的真实。
真实的恶意。他心里自嘲了一下。那也是真实。
带土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确信:“这就是我比任何人还要了解你的原因。”
他又补充道:“比斑还了解。”
于是你哑口无言。
就在这片让你窒息的沉默里,带土仿佛汲取到了某种确认,他擡起头,看着你茫然又抗拒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什麽难以啓齿的东西咽回去,却又最终失败地任由它溃堤而出。突然用一种混合着不甘和自我怀疑的语气,低吼出声,像是在质问你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如果不是当时你丶你说你要走,那虫早就——”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你心中积压的所有情绪。
你没用多大的力气,却一下子就推开了他。他毫无防备被你推下沙发坐在地板上,你的眼神里不再是嘲讽或冷漠,而是某种近乎怜悯的透彻。
你看着他,看着这个深陷在自己执念丶比较和扭曲爱恨里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而平静地,说出了那句也许你早就该对他说出的话:
“自信一点吧,带土。”
“难道必须要有书,有虫,别人才会爱上你吗?”
这不是一时的气话,你很平静,这是对长达十数年纠葛的总结。
在与带土的所有牵扯中,他行为模式的核心在你眼里,就像用层层透明的塑料包装後的裸露的一清二楚——极度自卑与扭曲的索取。
他所有的报复控制丶试探和比较,根源都在于他不相信自身值得被爱,只能依赖寄生虫这种外力,或月之眼这种终极幻术,来强制定制一份关系。
你确信。
他在你身上寻找着一个可以被他永远抓住的点。
队友关系在他看来太过脆弱。仿佛你们之间唯一的链接是宇智波斑,而斑一死,这份连结就断了。平衡支点消失,跷跷板开始失控倾斜。
斑留下的遗産无疑更偏向带土——武力丶资産丶计划的主导权。你虽不在意,自知没有接班人的觉悟,可客观上,带土拥有的越多,他在跷跷板一端就沉得越深。斑真正的遗物,像是一个递给你丶却放在了带土那边的砝码。这一切共同加剧他的重量,让他不断下沉。
而你拥有的越少,就越被擡高,处于一种看似游离丶实则洞察的位置。当然这里的洞察不是指月之眼的进度。
带土说怕你背地里搞小动作……你原本几乎信了,直到他再次索要那本书。这个怕你搞鬼的动机瞬间显得苍白,更像一个顺口扯来的借口。
你终于明白他在怕什麽。
他怕你离场。
这念头让你无意识地後退了半步,脚跟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画面。
你们两坐在儿童娱乐场地的跷跷板上。带土还在得意于自己下盘稳得要死,重量十足,将你高高翘起,仿佛完全掌控了局面。
但他才意识到这场游戏的平衡,也依赖于你的参与。
只要你作势要起身离开,那等待着他的便不再是高度带来的优越感,而是毫无缓冲的重重摔落在地。接踵而来的是剧痛与耻辱。
带土小时候是这样的人吗?应该不是,人生被强大外力介入後他就失去了某种可能……但讽刺的是,如果没有那股外力,他早就死了。
这念头让你立刻想到了斑。如果不是斑将你从忍者身份的桎梏中强行剥离,提供了一个避世的洞xue,你或许也早就死了。而你和斑之间那脆弱又坚固的链接,又完全系于泉奈一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