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世阳为何不回自家,而是住客栈。
那自是因着,他常年都在三山县,家中久无人居住,每每回到李家屯,就还是住这大客栈能更便宜一些来的。
叫了热水,泡了脚,去了这一路骑马被雨淋的寒气,李世阳就才盘腿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杯滚热的茶吹着喝。
突然的,他长叹了一声儿出来。
他想到了自家的小女娘,如今也是过了及笄之年,再过上几年,怕不是也得给她相看人家,往外嫁女了,就如同李望水今日说得他那小孙女一般。
“若是她当年定下的规矩,我一丝不苟的执行了,那”
世上没有“若是”,李世阳再是如何去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了李十月,李世阳他这会子就不由的多想了些。
“她竟是能在倭国那地方立国!
她她真是
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女娘,竟是能做到这一步!
当年,若是我”
不论李世阳怎么想,翌日,他就还是早早的起了。
拿着提篮里的香烛贡品,李世阳向着村尾走去,从那地方上了山,再拐一下,就到了李氏族人的埋葬地了。
昨日才下过了雨,这上山的路很是不好走。
不过,李世阳他这才走到半山腰呢,就看到了前头一个同样身着长衫的背影。
“望明?”
李望明有些讶异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与他隔着约莫几丈距离的李世阳了。
是的,李望明他也回来李家屯了。
辈分上是叔侄,但实际年龄上为兄弟关系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眼中倒是都有意外和了然。
把手中的提篮往上提了一下,李世阳对李望明说:“我来给阿翁烧纸的。”
李世阳看着李望明手中也提着装着香烛的提篮,就问道:“你这是来给”
“凡日月所照,碧波所至,皆可为东海之航道,东海之商埠!”
李望明他当然就是来给李望光烧纸的了。
李家祖父的墓在河南道李家村,李家祖母被埋在了从河南道往东牟来的不知名山上。
祭拜他们,只用在家对着牌位就够了。
李望明能够来李家屯的墓地上做的,也就只有祭拜李望光这个大兄了。
当然了,给李望光这个渣爹所立的墓也就是只是个衣冠冢罢了。
而这会子,李世阳看着李望明,就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要知道,当年,李十月在当时的倭国,如今的东海国上斩杀“冒名顶替亲父”的事儿,可也是漂洋过海,通过过往的商船给传到金州府城去的了。
李世阳当时,听着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必定就是李望光,非是他人假冒!
换句话说也就是——李十月她弑父了!
但是,这话李世阳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