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尾巴软得不像话,比他见过最名贵的狐裘还要舒服,暖意在脚踝处慢慢散开,连带着心里都热烘烘的。
时越开心极了,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摸上去,像一个登徒子色眯眯的说:“我可以摸一下吗?”
裴玄的耳尖有些红,一记眼刀看过来:“想挨揍的话你可以试试。”
时越只能异常遗憾的收回手。
毛绒绒的大尾巴只能看不能摸……造孽。
没关系,早晚有一天,自己肯定能摸到。
莫慌莫慌。
尾巴搭在自己身上,又软又暖,跑了一整天,此刻困意渐渐升起,时越靠着墙慢慢的睡了过去。
裴玄在时越睡着后,晦暗不明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动了动尾巴,将他遮的更严,最后也合上了眼眸。
半夜,时越睡的极为不踏实,主要是因为这环境太恶劣了。
道观的屋顶有些许漏洞,此刻被暴雨砸的咚咚作响,豆大的雨珠顺着墙缝梁木往下淌。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云层,瞬间照亮了蜘蛛网蒙着的神像,显得格外狰狞。
“轰隆!”
时越被一声惊雷骤然吓醒。
虽然害怕但是却不冷,因为裴玄软软的大尾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时越正打算闭眼时,却感受到身上的毛茸茸大尾巴似乎在轻颤着。
时越慢慢睁开眼看向裴玄。
裴玄整个人缩在时越旁边,似乎想靠紧时越这个热源,但是又不敢。
他面色苍白,身体在不自觉的发着抖。
看起来可怜极了。
时越轻轻拍了拍他:“裴玄,你做噩梦了吗?”
裴玄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梦魇之中,听不见时越焦急的呼唤。
突然惊雷“轰隆隆”的响起,整个破道观亮如白昼。
裴玄猛的一抖,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成了土色。
这是怕打雷吗?
时越摸了摸裴玄的脸颊,凉凉的没什么温度:“裴玄?你还好吗?”
时越刚想再说些什么,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原来不知何时裴玄醒了,瞳孔紧缩着,眼神涣散却带着股执拗的劲儿,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指节都泛了白。
“别怕,打雷而已。”时越顺从的让他抓着自己的手没有反抗,反而轻轻拍着他的手轻声安慰:“我在呢,不要怕。”
可这安抚像是没起作用,裴玄反而得寸进尺般往前挪了挪,呼吸都带着颤音,抓着他的手更紧了。
时越看着他这副恐慌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索性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把裴玄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那我抱抱你。”
裴玄僵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力道乖乖的缩进他的怀里,毛茸茸的尾巴不自觉地圈住了两人,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寒意。
时越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的心跳,还有微微的颤抖。
他抬手轻轻拍着裴玄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低声念叨:“没事了没事了,打雷而已。”
裴玄把头埋在时越的颈窝处,呼吸间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混杂着时越身上的皂角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
他没说话,只是抓着时越衣襟的手松了些,却依旧执拗的不肯撒开。
时越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人,忍不住失笑。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疯子,竟然会怕打雷。
他收紧了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时越就这么抱着可怜巴巴的裴玄,蓦的想到,阿遥也极为惧怕雷雨天。
时越清晰的记得,那一天也是如今日这般瓢泼的大雨。
那一日他们相约在清栾山顶相见,度过了愉快的一下午后天气骤然降温,乌云密布。
于是小时越便担忧的说:“好像要下暴雨,我们赶快回去吧。”
阿遥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就跟着时越慢慢的往山下走。
可是阿遥到了自己家的小院时,却不愿进去,支支吾吾的说:“我想我想继续和你呆着。”
小时越当然愿意,于是开心的拉着阿遥回了自己家。
他们刚到家,暴雨便侵盆而下。
时越乐乐呵呵的对裴玄说:“好幸运,刚好到家才开始下雨,没有被淋着!”
小时候的时越身体不好,若是被雨淋,恐怕又要头疼脑热,然后管家伯伯便会心急如焚,逼着自己喝那苦涩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