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的都是欢喜的表情。
时越眼睛一亮,他从小最喜欢的就是新日里放的烟花,绚烂多彩,像一场永远不会消失的梦境,在喧嚣的人群中,耳边只剩下烟花的砰砰声响。
“你看过元正放的烟花吗?”时越问。
裴玄摇了摇头,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斗兽场被安排着厮杀,在臭气熏天的牢舍里度日如年。
时越立马拉着裴玄的手站了起来:“那我们看烟花去!”
说完,时越拽着裴玄的胳膊就向外冲。
可刚挤到门口,就被涌来的人群堵得动弹不得。
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往来的男男女女提着花灯,互相推搡着,时越被人群挤得踉跄了一下,后腰忽然被一只稳实的手托住,紧接着裴玄的声音就贴在耳边传来:“小心点。”
时越在如潮水般的人群中被挤来挤去。
裴玄身体里那股一整天都挥之不去的烦躁又“腾”的燃烧起来,他拧着眉头,强压着难受:“跟我来。”
时越不知道裴玄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但还是乖乖的点着头,任由裴玄在前方拉着自己,逆着人流穿梭。
转了个弯后,人群稍显的少了一些。
直到最后,裴玄带着时越来到了一个高大的老槐树下。
这棵老槐树约莫有百年树龄,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
时越仰头看着浓密的树干,疑惑的问:“来这里干什么?”
裴玄却道:“抱紧我。”
“?”时越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依然听着他的话抱紧了他的腰。
手臂刚圈住裴玄的腰,就感觉身子一轻。
裴玄足尖点地,竟带着他踩着树干往上跃,玄色衣袂扫过槐树叶,沙沙声里,两人稳稳落在了最高的那根横枝上。
树枝粗壮得能容两人并肩坐下,裴玄怕时越摔着,伸手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时越坐稳了往下看,忍不住“哇”地叫出了声。
从树顶往下望,整个京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东西两市的灯笼串成两条火龙,蜿蜒着绕过大街小,着花灯的孩童穿梭其间,笑声顺着风飘了上来。
远处西城的方向,第一簇烟花正冲破夜幕,金红的火星炸开时,把半边天染得透亮,连脚下的青砖灰瓦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碎掉的烟花散落在时越的眼眸中,裴玄觉得他眼中的烟花好看极了。
“哇,好漂亮!”
时越从小就爱看,看了这么多年,一点也不腻,每一次看都依然觉得震撼。
而这一次的烟花尤为不一样,以前在地上和人挤着看,而这次是在高高的树上看,连身边陪自己看烟花的人也不同了。
高处的寒风轻轻吹动着时越的头发,裴玄顺手捏在了手里慢慢把玩,还从自己的头发里也找出来一绺,趁时越看烟花的功夫,慢条斯理的把两绺头发编了起来。
“裴玄是不是超好看!”
“嗯。”裴玄没怎么关注烟花,随意的应和着,仔细的编着头发,还顺手把自己的大氅拉开,把时越完全的包裹在怀里,替他抵御着高处的寒风。
又一簇烟花在头顶炸开,银白的光点像碎雪般落下,时越忽然屏住呼吸,双手合十抵在唇边,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身子。
裴玄看着他睫毛在火光下颤得像蝶翼,忍不住放轻了呼吸,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落尽,时越才睁开眼,眼底盛着碎光,像藏了整片星空。
“幼稚,你还许愿。”裴玄道。
时越无语的看着自己和他交织在一起的头发,编的又丑又乱,还乐不思蜀的一直编,让他们两个人的发丝相互缠绕。
“你不幼稚?都多大了,还玩人头发。”
裴玄这时候脸皮竟然出奇的厚,毫不在意的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裴玄没回答,反而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时越故作高深的摇摇头:“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裴玄有点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没说什么。
他从来不许愿,愿望能否实现都是靠自己罢了,把所念所想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事,不如自己把愿望抓紧手里。
他只信自己。
所以他希望可以把时越关起来,希望时越可以全心全意爱自己,希望他身边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想睁眼就看见时越。
这是他的所想所愿,亦是他的目标。
他会做到的。
裴玄盯着时越,突然很想在这里和他发生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