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就是我怎么会在你这?”
“你在宫里晕倒了,时文敬也算是于我有恩,如今便是还了这恩了。”
看着时越恹恹的把手垂下,裴玄指尖无意识的动了动,面上却依然维持着往日的冷淡:“若没问题,就先在这里住下。”
裴玄一离开,时越便再次倒在了床上,他虚空的看着床榻上的花纹。
其实他早就知道裴玄不是阿遥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现在能勉强保下安定侯府的只有左相裴玄了,所以在他快要晕倒的那一刻,他就想如果能博得裴玄的欢喜,总要比他单枪独斗的强吧。
他身边真的没有可以再相信的人了……
偏院的日子静得很,裴玄每日下朝都会绕路过去,也不进去,就站在窗外。
时越忧心家里的事,对着一桌佳肴动不了几口,没多长时间就消瘦了不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的纸鸢。
裴玄没说什么,只吩咐厨房每日炖些温润的滋补汤,要少盐少辣,至于为什么不放辣椒,他也说不明白,就好像下意识的认为时越不吃辣,爱吃甜。
时越看着每天桌子上不同的饭菜,还有裴玄总站在门外晦暗不明的视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在他住在相府的第九日,他只穿了身中衣便去了裴玄的书房。
裴玄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时越的发丝还在向下慢慢滴水,水汽将他的中衣晕染湿,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垂下了目光:“书房不是你该来的。”
时越纯当没听见,一步步的走向裴玄,最后直接坐在了裴玄身边的长椅上倚靠着他。
裴玄整个身体都僵了起来,然后闻见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酒香味,声音有点干巴巴的:“你这是干什么。”
时越作势要摸向他的脖子,在他要碰着裴玄脖子的一瞬间,手就被对方紧紧攥着了,手腕一阵疼。
裴玄冷冷的目光看着他,时越不甚在意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有些醉意的眸子弯着,轻轻笑了笑:“给你捏捏肩,你以为是要干什么?”
“用不着,你回去吧。”裴玄感受着手掌下他脉搏逐渐变快的跳动,松开了手,身体也向旁边的座位挪了挪,和时越隔出了一道距离:“别耍酒疯。”
“没耍酒疯,没晕。”
时越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紧跟着向裴玄的身边移动,再度和他贴在了一起。
“你若是冷,可以把头发擦干……或者穿厚一点。”裴玄看着他半透的中衣,把目光移开,淡淡的说。
“不要。”时越像没骨头一样倒在裴玄的身上:“其实还有一种暖和的方法。”
“什么?”裴玄这才把目光放到时越脸上。
然后他就看着时越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唇上覆上了一层柔软,那股浅浅的酒香以更浓烈的方式飘进了他的鼻腔。
时越两只手撑在裴玄的身上,颤颤巍巍的仰头吻他。
其实他不该这样做的,这样算什么?以色侍人?时文敬从小就教自己“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就算遇见怎样的困难,都不应该丢失自己的气节,如若这一幕被时文敬知道,他肯定要愤怒的扇自己几巴掌。
时越在心里默默的给时文敬请罪,可他真的没办法了。
气节和时家几十人的命来说,自己这点气节算得了什么?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想保护好自己亲人的普通人罢了。
更何况,裴玄已经位极人臣,官位显赫,他是唯一能护得住时家的人了。
不过时越也有私心,他自那一日去阿遥清栾山分别已经太久没见了,等他再去寻找只剩下一个空旷破旧的房屋,他实在是太想山上那个纯真的少年了。
当看见裴玄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上天对他还是怜悯的,至少还能再遇到阿遥。
可是他一张口,时越便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是阿遥?
阿遥从来不会像他这般刻薄冷漠。
但这些时越已经没空思考了,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让裴玄愿意帮忙。
时越知道裴玄喜欢自己,他常年混迹于莺莺燕燕的场合,喜欢和不喜欢的眼神差的实在太多了。
可是裴玄还总是故作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
时越那就只好当作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打死时越都不会作出这幅样子去勾引人。
这还是自己的初吻呢!!!!
果然,现下虽然裴玄没有推开他,但是却不可置信的僵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看着贴近自己的时越。
半晌时越伸出舌尖想要往里钻,裴玄才如梦初醒的缓过了神,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向外推了推。
可是时越越战越勇,像是被酒烧晕了头,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
裴玄先是推了推他,然后力气越来越小,最后推他的动作倒像是迎合他,像时越霸王硬上弓把他推倒了。
裴玄觉得自己心跳变得越来越快,看着时越垂眼认真吻自己的样子,就想到他总是习惯性的在阴暗角落看着肆意潇洒的时越,太阳太炽热了,没有人可以拥有他,所以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太阳竟然会主动落在自己面前,用温暖普照了潮湿的自己。
或许时越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无所谓,只要是自己得到他。
“阿遥……”
可时越仅仅两个字就把裴玄拉回了现实,燥热的心瞬间宛如穿堂风经过,凉了个彻底。
太阳并不是想温暖你,只不过你碰巧有了个好皮囊罢了。
裴玄失控的眼神慢慢回冷,最终又成了往日那副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的样子,嘴角还自嘲般的勾了勾。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你?你在雀喜些什么?很失望很难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