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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归途的感悟（第1页）

时空隧道，依旧以其亘古不变的姿态向前延伸，瑰丽的流光在壁障外飞逝，如同翻阅着一部无声的宇宙史诗。杨泽悬浮于这片相对平静的通道中，大部分心神依旧在与自身的伤痛、业力以及那丝微弱法力较劲，但另一部分越了当前痛苦与困境的意识，却仿佛抽离出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冷静，回顾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几乎贯穿生死的伪灵山之旅。

思绪，如同被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深沉的涟漪。

他想起了那黑暗西游节点中，所谓的“斗战胜佛”归宿，那冰冷无情、旨在磨灭本性、炼制战争傀儡的化傀池。他想起了佛祖虚影那宏大的、不容置疑的宣判与镇压，想起了那些隐匿于佛光之中、默许乃至推动这一切的菩萨罗汉。

一种明悟，如同破开迷雾的灯塔，清晰地照见了他心中。

所谓的“规则”、“天命”、“大局”……其本质究竟是什么？

在本方世界，天庭有天条，约束仙神行为，维护三界秩序，初衷或许是为了避免仙神肆意妄为，引动荡，殃及苍生。这样的规则，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与合理性，是守护弱者的屏障。

但在那伪灵山，在那扭曲的西游节点中，他看到的“规则”，却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那是以“佛法无边”、“普度众生”为华丽外衣，内里却充斥着赤裸裸的算计、掠夺与压迫！所谓的“西游取经”，所谓“斗战胜佛”的正果，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一个天生地养的灵明石猴的、持续了数百年的阴谋与驯化！其最终目的，竟是要将其最核心的意志与自由彻底抹除，炼制成一具只听命于佛门、没有自我思想的战争工具！

为了佛门的“大兴”，为了所谓的“气运”与“实力”，就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牺牲一个独立存在的意志与尊严吗？就可以将一个鲜活、桀骜、拥有无限可能的生命，强行扭曲、打磨成一件冰冷的、符合自身利益的“器物”吗？

这哪里是什么“规则”？这分明是披着规则外衣的、最残酷的暴政！是上位者为了维护和扩张自身利益，所制定的、只利于自身的“私规”！

而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却将这种“私规”冠以“天命”、“定数”、“大局”的名义，要求众生无条件地服从，任何反抗者，便是“逆天”，便是“孽障”，便是“不识大体”！

去他娘的天命！去他娘的大局！

杨泽在心中出了愤怒的呐喊。如果所谓的“大局”，是需要建立在肆意践踏个体尊严、剥夺生灵自由意志的基础之上，那么这样的“大局”，何其虚伪！何其残忍！不要也罢！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成为沉香的双胞胎弟弟，看似幸运地抱上了舅舅杨戬的金大腿。但在某些存在眼中，自己是否也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变量”，一个需要纳入其“大局”算计之中的棋子？若非自己意外得了通天师祖的青睐，身负诛仙剑意，此次伪灵山之行，恐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会和悟空一样，被轻易地“处理”掉。

个体的命运，在那些执棋者眼中，究竟算什么？

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代价？是维护其“棋盘”稳定的、微不足道的灰尘？

不！绝不是！

他想起了怀中那团依旧在沉稳搏动、散着不屈律动的悟空本源。哪怕只剩下这最核心的一点，哪怕失去了肉身、记忆和大部分力量，那股“齐天”的意志，那份对自由和不公的反抗精神，却从未真正熄灭！它本身，就是对那种所谓“大局”最响亮、最有力的耳光！

个体的尊严，自由的选择，不屈的意志……这些，才是构成一个“人”、一个真正“生灵”最宝贵、最不可剥夺的核心！任何以“大局”为名，试图践踏、剥夺这些核心价值的行为，都是邪恶的，都是他杨泽无法认同，且必将反抗到底的！

那么，我的“道”，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愈清晰。

是像舅舅杨戬那样，恪守天条，维护秩序，在规则的框架内行事，以力护道？舅舅的道路，有其伟大与艰难之处，守护了三界许多年的相对和平。

是像师祖通天教主那样，截取一线生机，性情率真，不拘一格，敢于向不公的天道大势亮剑？师祖的道路，充满了反抗与悲壮，虽败犹荣。

还是……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杨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残破的身躯上，感受着那如影随形的业力枷锁，最终，落在了怀中那团温暖而坚定的光团之上。

他的道，不在单纯的守护秩序，也不在极致的反抗破坏。

他的道，在于“本心”。

何为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