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稍微飘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迅聚焦回我脸上,语气加重,带着一种强调
“再说了,你也看到了,你妈妈她…不是也挺乐在其中的吗?”
张伟盯着我的眼睛,步步紧逼
“穿穿漂亮衣服,打扮打扮自己,那么多人夸她漂亮,给她刷礼物,哄着她……她心情不是挺好吗?人也精神了,笑容也多了!这也是一种……嗯……生活的调剂嘛!一种……证明自己还有魅力,还能被关注的方式。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也别用你们年轻人的道德洁癖来看我们中年人的……消遣。”
但听着张伟的诡辩,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因为我知道,他在某种程度上说的是实话。
火车上看到的一幕,一一浮现。
妈妈轻快地哼着歌,对着镜头撒娇,还有那个主动的下蹲,主动露出内裤…。
妈妈……似乎真的没有反感。
妈妈像是找到了重新被关注、被欣赏的快乐。
弹幕虽然看似肮脏,但也仅限在我眼里,本质都是在哄着她,夸她漂亮,赞美她的。
但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力感。
我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正常,这种关注和赞美背后隐藏着某种危险和扭曲的东西。
可是想到妈妈那充满活力的笑容…
“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已经二十了!我什么都懂!那是色…擦边!那是违法的!”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惊起了树丛里的几只麻雀。
张伟深深地看着我。
那眼神不再是温和的长辈,而像在审视一件复杂的物品,里面有感慨,有审视,还有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复杂情愫。
他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沙哑
“二十?呵……”
那声轻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在寂静的小路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他重新掏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手指间转动着。
“别说二十,晓枫,你就是四十了,五十了……”他忽然停顿,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远处虚无的黑暗,瞳孔微微收缩,
“在我们眼里,”他逐渐加重了语气,“只要我们还活着,你就永远都是孩子。”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它轻描淡写地否定了我所有的愤怒和质疑,将我二十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和尊严都打回原形。
它告诉我,在这个家里,在这个由他和妈妈构建的隐秘世界里,我没有话语权,甚至没有知情权。
张伟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抬手,这次不容拒绝地,结结实实地拍了拍我的胳膊,力道很重
“行了,话都说开了。回去吧。你妈该等急了。”
他转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平常,带着提醒,也带着警告
“记住,这事儿就咱爷俩知道。你妈脸皮薄,心思重,别让她难做。家和万事兴,懂吗?”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前方浓郁的夜色之中,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我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僵立在这条昏暗、寂静的小路上。
耳边反复回响着张伟那套荒谬的“刺激论”、“乐在其中论”,还有那句如同诅咒般萦绕不去的“永远都是孩子”。
这次谈话,我非但没有感觉拨云见日,感觉自己又被推进了一个逻辑完全扭曲的深渊。
张伟那种带着“合理性”解释,我现在根本一个字也不想信!
火车上母亲宣告“儿子要回家”时那份纯粹的温柔和喜悦,与张伟口中“乐在其中”的擦边直播形象,在我脑中激烈碰撞,始终无法调和。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让我从冰冷的麻木中稍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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