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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4页)

信王也笑:“六弟这是害臊了,要急可得急对地方呀!”

晏朝只觉浑身密密匝匝地刺痒,陪笑几声,只顾低头连声告罪。

近旁的内侍们纷纷捂嘴发笑,连缸里的鱼儿都扑腾得正欢。兰怀恩见晏朝脖颈都发红了,不禁咧着嘴也来起哄:“陛下,您要赏鱼,最好呀就只赏一条,让太子殿下和徐选侍一块儿吃,指不定还能早日——”

后头的话没说完,全噎在了嗓子眼儿。因为他收到了晏朝锋锐的目光。不过没说完,也都知道后头要说的是什么,戛然而止反倒更显滑稽。众人哄笑,兰怀恩憋笑,暗暗朝晏朝耸一耸肩。

闹了一阵,皇帝就叫兰怀恩去送鱼。

兰怀恩脸上洋溢着笑意,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皇帝命人收了钓具,起身去了旁边凉亭歇坐。晏朝与信王跟上去,又各自落座。

皇帝望着湖心的琼华岛,悠悠叹一口气,先问信王:“你母妃近来如何?”

提起李氏,信王不由得面露哀色:“回父皇,母妃时常悔过自责,又念着父皇的恩情,忧思伤神,兼之旧疾复发,沉疴难解,太医说,恐怕没多少时日了。母妃她——日日都在思念着父皇。”

皇帝神态怅惘,沉默良久,却只是说:“照顾好她。告诉她,朕已经复了她的位分,让她安心养病。待她好一些了,朕就去看她。”

“是。”

皇帝默然不语,伸手拈了几颗葡萄吃。湖面远远传来几声鸟叫,鸣呼声咯咯如枭。皇帝循声去望,却什么也看不见。他转过头,正碰上晏朝也似要一同往外看去的目光。于是问:“太子最近还在忙川南的事么?”

晏朝答是。

皇帝随口问:“朕记得叫你去审那个沈微,如何了?”

晏朝起身告罪:“父皇恕罪。已经吩咐下去先查了,因这两日朝堂有旁的紧急事,一时有些耽搁,是以还没有亲审……”

皇帝没有出言怪罪,神色依旧平和,轻声问:“是京城的那桩命案?朕听兰怀恩说了,牵扯进东宫的一个内监?”

晏朝说是,垂首补上一句:“此事儿臣实不知情,只将那内监送往衙门待审,谁料今早大理寺来报,说他畏罪自裁了。”

皇帝挑眉:“如此,太子怎么说?”

晏朝状似不经意扫了信王一眼,恭声道:“结果尚未审出,儿臣不敢多言。只不过大理寺想是弄错了,那内监是关押在刑部的。”

突然“嘎巴”一声脆响。

皇帝被惊着了,皱了皱眉。两人一齐看向信王,他正狼狈地捂着嘴,声音还有些颤:“父皇,御膳房偷懒,这颗西瓜子是实心的,硬得像石头……”

第73章蜀道之难(七)“有人在太子的饮食里……

皇帝伸手抓一把盘中的盐焙西瓜种,随口嗑了几粒,失笑道:“倒不是他们偷懒,炒瓜子去了壳还有什么趣儿?看来骊儿最近牙口不大好。”

信王眼下心慌意乱,哪里还能轻松应对皇帝的调侃,只胡乱干笑两声作罢。

他总觉对面的太子在紧盯着他,这会儿在皇帝面前决计是不能露出马脚的,唯有迫使自己沉下气,权当太子是在诈他。信王淡然端起茶碗。

“茶水也烫,四哥当心烫着。”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而乱了阵脚。冷不防的一句提醒,吓得信王险些呛着。他连茶带水咽下去一大口,噎得他口中发苦。

皇帝嗑完手里的瓜子,掀眼一瞥信王,缓声道:“骊儿久不出来活动,手脚都软了。”

既是这么开口,下面必有文章。两人皆聚精凝神,望着皇帝。

“你母妃膝下只有你与静训一双儿女,静训嫁得远,一年都未必能进宫省亲一次,如今你母妃病重,她虽已出降,回宫侍疾也算是本分。你母妃想必也十分挂念她,骊儿,你左右无事,就去接静训回来罢。”

寿宁公主晏静训行三,是信王一母同胞的妹妹,五年前出降河南彰德,驸马是彰德卫指挥佥事之子汤麟。

说起来这桩婚事,还是寿宁公主自己挑的。当年寿宁公主贪玩,偷溜上城楼,恰好望见随父进京的汤麟,见他白马银鞍、丰神俊秀,一眼就动了心。当时李氏正盛宠,皇帝也十分疼惜这个女儿,就准了这门婚事。

不过,召公主回京一道圣旨即可,何必劳动信王亲自出京去接?

果然,不待信王答应,皇帝已经自顾自继续说:“川南的钦差与要犯过些天就要进京,明里暗里不少人都盯着,保不齐就有人动了歪心思,暗中作乱。他们的队伍正巧也经彰德北上,朕欲让信王顺道护送他们入京,太子以为如何?”

晏朝愣了愣,她猜到皇帝另有他意,却不料竟是为此。但迅即反应过来,颔首赞同:“信王身份尊贵,又素有威望,那些宵小定然不敢放肆。父皇思虑周全,儿臣也以为,由信王护送很是得当。”

皇帝满意点头,对信王说:“委屈你多费心费力了。”

信王连忙离坐下拜:“父皇折煞儿臣了,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何来委屈一说呢?父皇放心,儿臣必定护送三妹和钦差一干人等安全返京。”

帝王之心不可测。晏朝捉摸不透皇帝的态度,此刻也无意去想对策,默默垂首饮茶。

皇帝摆摆手叫信王起身。接下来就没什么正事要谈,信王历来很会用心思,说新得了一幅《朝元仙仗图》要进献给皇帝。

皇帝听了眼睛一亮,略带惊疑:“可是故宋画师武宗元所绘的众仙朝谒元始天尊的那幅《朝元仙仗图》?”

信王说“是”。

晏朝对丹青不甚精通,但听到“元始天尊”四个字,也知道信王的投其所好十分精准了。

果然,皇帝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无限惊艳之色,高兴地感慨:“武宗元师法唐代吴道子,擅长佛道壁画,听闻十七岁就在北邙山老子庙壁作画,其画笔之神有精绝之誉,只可惜朕不能亲见。《朝元仙仗图》只听吴天师提起过,仿佛在广东一带现过踪迹,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骊儿,你竟能找到真迹!”

信王虚虚一笑,恭敬道:“宫中已经藏有吴道子的《仙仗图》,武宗元之画虽不及画圣旷世无匹,但其笔法超妙,也称得上道教的经典之作了。儿臣偶然所得,献与父皇,愿父皇道合天尊、万寿无疆!”①

对于这样的奉承,皇帝是很受用的。他仰一仰脸,抚须蔼然而笑。转而又兴致勃勃问起小皇孙晏堂近来的状况,信王初为人父,提及正淘气的儿子时满眼慈和,皇帝亦十分宽慰。

晏朝此刻并不想开口,但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免不了要附和着皇帝的态度,保持得体合宜的笑容。

而信王已经镇定下来。在确凿的证据摆出来之前,或者说只要皇帝开口定论之前,他绝不会自毁长城。

他瞥了晏朝一眼,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极其自然地将目光转到了晏朝身上:“六弟近来公务繁忙,想来十分操劳,瞧着精神都有些疲倦了呢。”

皇帝目光一抬,正巧看见垂着眼的晏朝。见晏朝慌忙起身,便猜到又是要告罪,心下多了分不耐烦,面上却淡笑道:“这些日子他确实忙。既是累了,就回去歇罢——”

边说边起身,活动活动肩膀,对两人道:“都回去罢。朕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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