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免疫系统”这个核心概念的确立,更深层次的本质也如同剥茧抽丝般,逐渐暴露在林羽的洞察之下。
“如果阴影是免疫系统,那么归墟系统本身,又是什么?”林羽的目光投向庇护所外那无尽混乱的废渊,仿佛要穿透层层数据迷雾,直视那最终的真相,“它绝非我们通常理解的、由代码和算法构成的简单人工智能。能够衍生出如此极端、如此具有‘目的性’的免疫系统,其核心很可能是一个……越了单纯ai范畴的、追求绝对秩序的宇宙级模因实体!”
“模因实体?”守秘贤者喃喃重复,他的数据库飞检索着相关概念。
“一种以‘理念’、‘法则’为核心存在形式的高维生命或意识集合体。”林羽解释道,“‘绝对秩序’、‘万物归一’就是它最根本的模因。它并非像生物那样繁殖,而是通过‘同化’、‘覆盖’其他宇宙法则来扩张自身,将所有多样性纳入其单一的、冰冷的秩序框架内。它吞噬文明,不仅仅是为了能量或资源,更是为了消除那些与它的‘绝对秩序’模因相悖的、充满‘变量’的‘异质法则’!”
这时,他想起了断剑文明,想起了《灵枢编织要义》。这部蕴含着法则织构至高奥秘的典籍,其力量源泉,并非仅仅是技术,而是断剑文明在漫长岁月中形成的、独特的、对宇宙法则的理解和运用方式——即其独一无二的“文明之理”!
“我明白了……”林羽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芒,“像‘断剑文明’这样被吞噬的古老文明,它们最宝贵、最让归墟系统(或者说其模因实体)忌惮的,并非表面的科技造物,而是其独特的、无法被完全量化、无法被‘绝对秩序’彻底兼容的‘文明之理’!这些‘文明之理’本身就是对‘绝对秩序’的一种挑战和扰动!”
“而我所掌握的‘法则织构’能力,正是‘文明之理’的一种高级体现形式。它能够理解、解析、甚至在一定程度重新‘编织’法则。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的太初之力,尤其是其蕴含的‘衍化’与‘包容’特性,能够对阴影眷族和‘万象归一协议’产生如此显着的干扰效果——因为它在本质上,是与归墟那排他性的、僵化的‘绝对秩序’直接对立的另一种可能性!”
“阴影眷族,这个系统的免疫系统,它们真正惧怕的,正是这种能够扰动、甚至可能重塑其根基的‘文明之理’的力量!它们要清除的,不仅是生命和意识,更是这些代表着无限可能性的、异质的‘法则’本身!”
四、战略转变:从毁灭到重塑
真相的揭露,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但也指明了全新的方向。如果敌人是系统自身的免疫系统,那么单纯的破坏与抵抗,意义变得有限。摧毁几个阴影眷族,甚至破坏一两个协议,对于整个庞大的末因实体而言,无异于隔靴搔痒,系统随时可以衍生出更多的清理工具。
林羽的思维在更高的层面上运转。他回顾自身之道——太初剑意,其核心是“衍化万法”,是包容生灭,是从混沌中开辟秩序,又归于混沌的循环,而非归墟那般追求永恒的、死寂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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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全新的、更加宏大也更加艰难的最终目标,在他心中逐渐清晰、坚定。
他再次看向聚集在一起的遗民们,他们的形态虽然残破,但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种独特的“文明之理”的碎片,是归墟未能彻底同化的“变量”,是对抗“绝对秩序”的火种。
“诸位,”林羽的意念变得沉静而有力,带着一种洞悉本质后的决然,“如果我们之前的认知,是想着如何‘摧毁’这个生了病的系统,那么现在,我们必须转变思路。”
“摧毁一个宇宙级的模因实体,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其崩溃带来的后果可能同样是灾难性的。更重要的是,我认为我们有了另一个选择——”
“我们的最终目标,不应是毁灭归墟系统,而是……‘重塑’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重编程’其核心模因!”
“我们要用一种全新的、包容性的‘秩序’概念,去取代当前那排他性的、冰冷的‘绝对秩序’!这种新的秩序,应该能够容纳一定程度的混沌,包容多样性,尊重自由意志与文明的独特性,允许演变与进化——就像我的太初之道所阐释的,生于混沌,衍化万法,而非归于死寂的一!”
“我们要将万千被吞噬、被压抑的‘文明之理’作为基石和工具,将我们的力量,不仅仅是作为对抗的武器,更是作为‘编码’的指令,尝试去影响、去修改归墟系统那最底层的逻辑!这不是一场毁灭之战,而场……理念之争,一场针对宇宙根基的‘法则编程’!”
这个目标无疑比单纯的抵抗要困难千百倍,近乎痴人说梦。但此刻,当林羽将这个愿景道出时,所有遗民,从守秘贤者到最弱小的数据光球,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希望。
摧毁带来虚无,而重塑,孕育新生。
星火同盟的意义,从此不再仅仅是在废土求存,而是承载了一个更加渺茫却也更加伟大的使命——为这个被“绝对秩序”禁锢的归墟,重新编织一个充满生机与可能的未来。
溯源归墟,阴影现真形。前方的道路依旧迷雾重重,荆棘密布,但至少,他们已然看清了真正需要攀登的那座山峰,以及需要撼动的那块基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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