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十人。
自我上山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同桌吃饭。
主位自然是楼心月。
依次下来是我,是沈鸢,沈鸢还抱着她的宝贝卡册。
再然后是小青柠,韩束燕歌,最后是两只玩雪玩得浑身湿透、头都结了冰碴、还在互相用眼神挑衅的“大白狗”。
八道小炒。
谓玄门的饭桌向来不会安静。
不过今天稍微有些安静。
俩大白狗急着干仗,吃得风卷残云。吭哧吭哧两口干完饭,碗筷一推,同时起身,湿透的衣袍带起一阵冷风。两人一撩前裾。
三师兄:“请!”
四师兄:“请!”
二师姐在看话本。
边吃饭,边看话本……
小师姐在看卡片。
边吃饭,边看卡片……
剩下的人里,楚小萤很安静,只是因为能跟韩束,燕歌一起吃饭觉得很新奇,有些小兴奋。
席间,我以为韩束不会动筷子。
但他却很自然。
甚至会给燕歌夹菜。
而燕歌,居然也会去吃。
碗里有什么便吃什么。
往日吃饭吵吵闹闹的钱青青今天却有些安静。
和姜凝居然老老实实的在吃饭。
所以,这一顿饭并不吵闹。
楼心月吃完了最先下桌——她下午累到了,打了个呵欠,先回了谷雨院。
小师姐则想去玩卡片——整个一顿饭,她的眼睛就没从卡片上挪开。
等大家下了桌,我开始收拾桌子。
“小师叔,我帮你。”
“楚师姐,你去陪韩师兄和燕师姐吧,你们不是好久没见,有好多话要讲?”
楚小萤将头扎起来,挽起袖子,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腕,开始收拾碗筷。
“没事的,”她声音温婉,手上不停,“这两天韩师兄和燕师姐都会在谓玄门,三师叔说他有一套刺激性疗法,能帮助燕师姐。”她顿了顿,将一叠碗小心地摞好,“所以,我帮小师叔收拾了桌子再过去也不迟。何况,韩师兄回来了,他也很想和燕师姐独处的。”
“刺激性疗法?三师兄?”
楚小萤点点头。她见我袖子有些松脱,便极其自然地走过来,伸出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轻柔地帮我将袖子重新挽好。一边整理,一边解释道:“是啊。说是要增加外界刺激,从五感出,视觉、触觉、嗅觉、味觉、听觉全方位加大刺激!用映影加料理的方式对燕师姐进行由内而外的治疗。”
“……”
三师兄在我这里的可靠度,早已跌穿地心,被我打上了“极度不靠谱”的标签。
谁家好人能放着自家师妹的眼睛不管,去和朋友喝酒,忙着外人的事?!
他的一切提议在我这里都要打问号。
这么想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掠过楚小萤正在收拾碗碟的小臂。
那瓷白滑腻、如象牙般光洁的肌肤上,赫然盘踞着一条狰狞扭曲的疤痕。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从她纤细的手腕内侧一直蜿蜒向上,隐没在挽起的袖口深处。
而另一条手臂上,手腕往上的位置,还有一个形状奇特、宛如一只闭合眼睛的深色伤疤。
“楚师姐。”
楚小萤正专注地处理着餐余,闻言抬起头,那双清澈的杏眼带着询问:“怎么了,小师叔?”
我想问她伤疤的事,但那伤痕太沉重了,沉的让我张不开嘴,便移开目光,落在了她手腕上那串流光溢彩、珠光宝气的手串上。
“手串好漂亮。”
楚小萤晃了晃手串,那串华美的珠子在她雪白的腕间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也觉得很漂亮,”她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我很喜欢。”
“你买的?”
“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