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的巨笔带着修正万物的法则之力,向顾休当头砸下。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攻击,而是一种“定义”的覆盖。
在那一瞬间,广场上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一个来自天外的声音在宣告:此人,有罪。
顾休仰头看着,看着那遮蔽了天光的墨色笔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深水。
就在笔尖即将触及他额头的瞬间,他并非后退,也未格挡,而是……
脚下一软,像是被那股无形的气势吓破了胆,向前“绊倒”了。
“哎哟!”
一声毫无宗师风范的惊叫。
这滑稽的一跤,让他以毫厘之差摔进了巨笔的攻击阴影之下。
“轰——!”
巨笔砸在了空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绝对的死寂。
顾休身后的青石地面,无声无息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墨色坑洞,仿佛通往九幽地府,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广场东侧。
由拓跋宏等人鲁莽攻击所引的结界反震,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道肉眼不可见的恐怖冲击波,如同一堵无形的气墙,狠狠拍向了旁边那一排无辜的民居。
“咔嚓——啪啦!”
木屑纷飞,砖瓦破碎。
对于坚硬的结界来说微不足道的能量,对于凡人的居所却是毁灭性的灾难。
一整排土木结构的房屋,像是被巨人踩了一脚的积木,脆弱地垮塌下来。
其中一栋,正是刘翠花开了二十年的馄饨铺,也是她的家。
“师娘!”
一声悲呼,石敢当魁梧的身影在千钧一之际扑了过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早已吓傻的刘翠花和她怀里的小宝。
屋顶和墙壁轰然倒塌,瞬间将三人的身影吞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了周围民众积攒已久的恐慌。
尖叫声、哭喊声混成一团,人群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踩踏随时可能生。
一片混乱中,赵寂那辆本就摇摇欲坠的奢华马车也被惊慌的人流波及,车夫惨叫一声被挤开,马车猛地一歪。
“护驾!快护驾!”
七皇子赵寂“惊慌失措”地从车里探出头,大喊着,手中的一把名贵玉骨扇像是没拿稳,“不小心”脱手飞了出去。
那玉扇在空中划出一道匪夷所思的弧线,精准地砸在旁边一栋还未完全倒塌的酒楼牌匾上。
“哐当!”
巨大的牌匾被砸落,不偏不倚地砸在几名正双眼放光、冲向废墟试图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面前,沉重的木板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更巧的是,牌匾的坠落巨响吓得人群奔逃的方向一转,恰好形成了一道人流的豁口,完美绕开了刘翠花家那片废墟的位置,避免了二次踩踏。
高处,万商钱庄的望楼上,苏清蝉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从之前那串恰到好处的元玉手串,到此刻这把“失手”的玉骨扇……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什么?
这不是运气,这是精准到令人胆寒的计算!
她对那个纨绔皇子的评估,在这一刻被彻底刷新、颠覆,然后又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