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商钱庄的顶楼密室里,灯火通明。
苏清蝉看着眼前那个激动得像只热锅上蚂蚁的男人,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喝。
太烫,容易上火。
“不对,不对!”
公孙辩一把将刚写了一半的草案揉成一团,狠狠丢在地上、
“结构不够严谨!
关于对遗迹周围生态环境的保护条款必须前置,这关乎法理的自然基础!”
他摊开一卷崭新的三尺白绢,蘸饱了墨,神情狂热地在上面挥毫,嘴里念念有词。
“《安乐镇临时基本法》!
第一章,总纲!
第一条,人人生而平等,其生命权、财产权、午睡权……
神圣不可侵犯!”
苏清蝉看着那张几乎要铺满整个地面的白绢,终于还是放下了茶杯。
“公孙先生。”
她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把能立刻扎进伤口里止血的匕,不是一套可以流芳百世、刻上昆仑山崖的传世法典。”
公孙辩的笔尖一顿,墨滴在白绢上晕开一个丑陋的墨点。
“可是,法理的严谨……”
“现在,能活下来是第一要务。”
苏清蝉伸出三根纤纤玉指,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
“第一,禁武。谁在镇内动武,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第二,仲裁。有纠纷,我们来断。
第三,贡献。想从遗迹里分一杯羹,可以,拿出你的贡献来,可以是钱,是力,是情报,唯独不能是拳头。”
她顿了顿,补充道:
“能做到这三条,我们就能活。
做不到,你那部法典就只能烧给自己当墓志铭。”
公孙辩在原地僵了半晌,脸上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醒的清明。
他看着地上的废纸团,又看了看苏清蝉,长长地鞠了一躬:
“受教了。”
两人彻夜商议。
公孙辩负责将那三条冷冰冰的原则,包装成一套简洁、有力、但又充满法理光辉的临时条例。
而苏清蝉,则负责为这套条例,配上一支支锋利的“剑”。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块崭新的、由金丝楠木打造的牌匾被挂在了万商钱庄的望楼下。
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行大字——安乐镇秩序重建委员会(临时)。
安乐镇的镇民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家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数百名装备精良、气势彪悍的万商钱庄护卫,并没有像其他武者那样盘踞在遗迹周围,反而像一群勤劳的工蚁。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在废墟中小心翼翼地抬出伤者,搭起粥棚,为瑟瑟抖的妇孺递上热气腾腾的肉粥和清水。
几个想趁乱哄抢商铺的街头混混,刚把手伸向一袋散落的米,就被两名护卫闪电般按倒在地。
“按照江湖规矩,剁手!”
一个路过的武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