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收到了苏清蝉的“镇纸”请求,也收到了那箱作为“润笔费”的顶级元玉。
他瞥了一眼那箱在夕阳下流光溢彩的玉石,懒洋洋地对旁边一脸崇拜的石敢当吩咐道:
“敢当,搬柴房去,别放院里碍事。”
“是!师父!”
石敢当应得震天响,仿佛搬的不是钱,而是师门无上的荣耀。
打了徒弟,顾休慢悠悠地从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紫砂茶壶走了出来。
武馆周围,对街的酒楼上,斜对面的胭脂铺二楼,甚至远处的大树杈上,一道道隐晦的目光立刻聚焦过来。
这些都是各方势力的探子,顾休的任何反常举动,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上报。
顾休对此视若无睹,他提着茶壶,悠哉地走到武馆门口,那个化作白老翁形态、正拄着扫帚打盹的白猿面前。
白猿的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顾休手中的茶壶,眼神里充满了露骨的渴望。
“就知道喝。”
顾休嘀咕了一句,用后院那口神仙井里打上来的水,泡了一壶“特供灵茶”。
他随手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个豁了口的大碗,给白猿倒了满满一碗。
茶水清澈,却蕴含着一股让所有暗中窥探的武者都心神一震的精纯气息。
白猿迫不及待地接过大碗,像牛饮一般,“咕咚咕咚”一口饮尽,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竟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舒爽表情。
它身上那股渊渟岳峙的气息,似乎又浑厚了一分。
做完这一切,顾休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麻烦的日常任务。
他转过身,对着旁边假装扫地、实则竖着耳朵偷师的石敢当,用一种全场探子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抱怨起来:
“唉,这家伙嘴是越来越刁了,普通的茶水都不喝了!
敢当啊,你给为师记住了!”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八度。
“咱们家就剩下这么点好茶叶了!
要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客人,还这么吵吵闹闹、不守规矩,搅得为师连个午觉都睡不安稳,那大家就都别想有茶喝了!
听见没有!”
石敢当被师父突如其来的威严吓了一跳,连忙挺直腰板,用力点头,大声回应:
“弟子明白!客人不守规矩,就不能喝师父的茶!”
在他淳朴的脑回路里,这被自动翻译成了一条神圣的师门待客之道,关乎着懒人武馆的尊严,必须严格执行。
对街酒楼,万商钱庄的暗哨将顾休的这番话,一字不漏地用秘法传回了钱庄的密室。
苏清蝉收到密报,独自坐在灯下,反复咀嚼着顾休的每一句话。
“好茶叶……客人……不守规矩……没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