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通过这件事,或许能进一步接触到海鲸帮,找到更稳妥的出海口。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迈开脚步,走到被愁云笼罩、几乎要瘫坐在地的村长面前。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在这一片悲声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所有的声音,再次因为他而渐渐低落下去。所有带着泪光的眼睛,都疑惑地、带着一丝微弱期盼地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神秘斗笠客。
李不言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投入喧嚣中的寒冰,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老丈,或许,我能帮你们解决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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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同在绝望的黑暗深渊中,突然划亮了一根火柴。
虽然微弱,却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村长和周围所有的村民都瞬间停止了喧哗,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惊疑不定、甚至是一丝荒诞的目光,聚焦在这个神秘的斗笠客身上。
他能解决?他一个人?解决海鲸帮勒令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不言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那是一种源于绝对自信的力量:
“我可以帮你们捕到那一百尾金鳞鱼,和五十斤白玉贝。”
他顿了顿,看着村民们脸上更加浓郁的怀疑和不可思议,继续道,提出了他的条件:
“作为交换,我需要一条能出海的小船,不需要太大,但要结实。另外,还需要足够几日饮用的清水和一些耐储存的干粮。”
他的要求,简单,直接,与海鲸帮那苛刻的索求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窃窃私语。
这个看起来像是落魄江湖客的外乡人,口气竟然如此之大?他是不是疯了?还是根本不知道那金鳞鱼和白玉贝意味着什么?
金鳞鱼性情狡猾机警,只栖息在水流湍急、暗礁林立的危险海域,寻常渔船根本不敢靠近,那里是海神的禁区,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尸骨无存;白玉贝更是深藏在海底十几丈下的细沙淤泥之中,需要极好的水性和惊人的闭气功夫,在深水高压下长时间搜寻,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捕猎金鳞鱼,那是在用生命换取珍珠般的贝肉。就连村里世代以捕鱼为生、公认最好的水手老海叔,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能在两天内凑齐如此数量!那需要运气,更需要玩命!
村长迟疑着,脸上的皱纹因为纠结而挤得更深,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后……后生仔,你……你不是在说笑吧?那金鳞鱼可不是近海常见的鲻鱼、黄鱼,它们待在……”
他想描述那暗礁区的可怕,那漩涡的威力,那海流的无情。
李不言轻轻抬手,做了一个微小的、示意停止的手势,自然而然地打断了村长的话。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久居人上的气势。
“我说到做到。”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四个字,却像四颗钉子,牢牢地钉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围观的每一张脸,那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和希望。那份乎常人的沉静与绝对的自信,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莫名地让原本躁动不安、充满怀疑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种无声的较量在目光中进行着。
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承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村长看着这个神秘的斗笠客,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他想起刚才连海鲸帮那位眼高于顶、视人命如草芥的陈管家,在质问此人时,似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并未过分逼迫,只是警告了事。再联想到他方才面对海鲸帮马队时那异乎寻常的、近乎冷漠的镇定……
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是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拒绝,然后眼睁睁看着村子在海鲸帮的怒火中覆灭?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整个望潮村的命运。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怀疑。他一咬牙,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刻绷直了,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用力跺了跺脚,沙土飞扬:
“好!后生仔!不管你是什么来路,老汉我今天就信你一回!赌上这把老骨头!你若真能帮我们望潮村渡过这次灭顶之灾,村里那条最好的、去年新造的‘浪里飞’小船,就送给你了!清水干粮,我们也一定给你备得足足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决绝而有些嘶哑,但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度。
李不言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从不怀疑自己能做到。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交易的对象。
“明日清晨,潮水合适时,出海。”他淡淡地说,仿佛在说明天早上起来喝碗粥一样平常。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了墨蓝色的海平面之下,最后那一抹绚烂却短暂的紫红色霞光,也如同被海水吞噬,迅褪去,只在天边留下几道暗沉的、如同血痕般的云彩。
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下来。
海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吹拂,带着不变的咸腥,却仿佛因为这句简单的承诺,而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凛冽的、如同刀锋出鞘般的意味。
这小小的、与世无争的望潮村,似乎也要因为这个不之客的到来,被卷入一场意想不到的、深不可测的波澜之中。
而大海,在夜色中沉默着,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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