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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宿命的回响(第1页)

墟海无垠,死寂是它永恒的基调。

铅灰色的波涛,在李不言脚下温顺地分开,不带一丝涟漪,仿佛最忠诚的臣民,以绝对的静默迎接它们唯一君王的巡弋。没有风,没有浪声,只有那源自世界尽头的、低沉的嗡鸣,如同这片死亡之域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永恒回荡。

“浪里飞”这叶扁舟,此刻已无需帆桨,甚至无需李不言刻意驱动内力。它仿佛成了他意志的一部分,是他延伸出去的肢体,只在他心念微动间,便沿着墟海深处那些常人无法感知的能量脉络与晦暗潜流,悄无声息地滑行。舟行海上,如笔走宣纸,流畅而精准,在这片广袤的铅灰色画布上,勾勒着唯有守门人自己能解读的轨迹。

他闭上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将灵觉彻底铺开,与整片归墟之海进行着更深层次的共鸣。那些曾经足以撕裂钢铁巨舰的能量乱流、那些能扭曲空间将人放逐至未知之地的褶皱,此刻在他浩瀚的感知中,清晰得如同自己掌心的纹路,温顺得如同溪流中的水草。他甚至能“听”到更遥远的地方,那些如同细微蚊蚋般、试图穿透灰雾窥探此地的意念波动——

除了刚刚被雷霆手段震慑、暂时蛰伏的影楼之外,还有几道微弱却异常执着的窥视,来自不同的方向,带着迥异的气息。一道透着大漠风沙般的干燥与贪婪,像是盘踞西域的沙蝎帮;另一道则更为隐晦、带着庙堂之高特有的算计与冰冷,或许源自中原那权力漩涡的中心,“上面”的眼睛;甚至,还有一两道更加飘忽、更加古老、难以辨明来历的意念,如同黑暗中闪烁的、带着不祥预感的萤火,若隐若现。

李不言并未立刻采取行动,心中亦无波澜。只要这些窥探者不越雷池半步,不试图挑战归墟的禁忌,他便暂且容忍他们的存在。守门人的要职责是维系生死之间的脆弱平衡,如同天平的保护者,而非主动征伐、四处树敌的霸主。清除,只在逾越界限之时。

他的心神彻底沉入识海深处。那里,取代了以往内力金丹的,是一枚缓缓旋转、散着苍白光芒的核心。这光核冰冷而纯粹,与外界无尽的归墟本源保持着完美的同频共振,每一次旋转,都吞吐着难以想象的寂灭之力。光核之中,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有无数细微如尘、闪烁着微光的记忆碎片在沉浮、闪烁——

那不仅是历代守门人留下的、关于职责、力量运用与禁忌的冰冷传承,更有那些被归墟无情吞噬的古老文明、强大生命在彻底湮灭前,留下的最后、最强烈的精神印记。他仿佛一个站在时间长河终点的旁观者,目睹着一幕幕文明的兴衰与个体的绝望。

他看到了更多关于楼兰古国的细节碎片:那座建立在绿洲之上的辉煌之城,如何在地下现了归墟力量的蛛丝马迹,从最初的敬畏,到逐渐滋生的野心,最终陷入疯狂,试图以凡人之躯驾驭、甚至扭曲那属于终结的法则。他看到了他们建造的巨大仪轨,如同贪婪的血管,强行抽取着墟海的力量,将那铅灰色的死亡气息融入他们的法术、他们的建筑、乃至他们的生命本身。最终,引火烧身,辉煌的城邦被自身汲取的力量反噬,从内部开始崩坏、腐朽,最终被流沙吞噬,只留下断壁残垣和萦绕不散的诅咒。那是试图窃取神火的代价,是僭越者必然的结局。

他也看到了苏芸冉身上那缕诡异“幽冥内力”的清晰源头——并非天生,而是源自楼兰末期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老。在那位长老彻底被疯狂吞噬理智之前,他做出了一个绝望而自私的尝试:将自己体内那部分已然失控、扭曲的归墟之力碎片,以一种近乎诅咒的方式,强行剥离并转嫁了出去。而苏芸冉,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命运捉弄,成为了这股力量的承载体。这并非恩赐,而是一颗埋藏在她体内的、不定时的炸弹,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她自身功力的增长,这扭曲的碎片会不断侵蚀她的心智,扭曲她的内力,最终将她拖入与那位楼兰长老一样的疯狂深渊。

要化解它,必须找到她。需要以他此刻所执掌的、正统而纯粹的归墟本源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重新梳理、安抚那缕扭曲狂暴的碎片,引导其重归平衡,与苏芸冉自身的内力达成一种危险的共存。或者……更彻底的方法,是将其完全剥离。但后者风险极大,如同从血肉中剜去早已扎根的毒瘤,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她的经脉根本,甚至危及生命。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需要找到离开归墟,前往中原的方法。并且,他不能离开太久。

守门人与归墟之间的联系,玄奥而紧密,如同婴儿与母体相连的脐带,是力量的源泉,也是存在的锚点。离开归墟的范围越远,时间越长,他能调动的力量衰减便越剧烈,更关键的是,归墟本身那微妙的平衡,也可能因为“锚点”的远离而出现不可预测的波动。他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线”不仅束缚着他,也维系着这片死亡之域的某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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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层层铅灰色的海水与空间阻隔,投向了遥远的北方。那是中原的方向,是人间烟火最鼎盛之处,也是苏芸冉最可能漂泊的方向。那抹记忆中的红衣,如同一盏微弱却顽固的灯,在他这片冰冷死寂的心海中,指引着一个温暖而危险的目标。

“需要一座‘桥’。”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墟海中消散,没有回音。

守门人的传承记忆之中,并非没有应对此种情况的方法。构建临时通道——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归墟本源为核心,在空间结构相对薄弱的特定节点,强行打开一条通往外界相对稳定区域的短暂路径。这如同在坚固的墙壁上开一扇只存在片刻的小窗。

但这并非易事。需要对外界空间坐标有精确的感知,需要消耗不容小觑的本源力量,而且,通道极不稳定,存在时间有限,绝不能频繁使用,否则不仅消耗巨大,更可能对两界空间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

他驾驭着“浪里飞”,开始有目的、有计划地巡游在归墟那广袤而模糊的边缘地带。他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细细扫描、感知着与正常世界接壤处的空间结构,寻找着那些最薄弱、最适合作为“桥墩”的节点。这个过程缓慢而耗神,需要极大的耐心与对力量入微的掌控。

同时,他也在利用这段时间,更加深入地熟悉着守门人的其他权能。他心念微动,一道铅灰色的水柱便应念从海面升起,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在他指尖缠绕、盘旋,水柱中蕴含的寂灭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出细微的、被侵蚀的滋滋声,其威力足以轻易蚀穿百炼精钢。他意念再转,身前一小片空间随之微微扭曲、凹陷,如同一张无形的嘴,将一道偶然生成、席卷而来的能量暗流无声无息地吞噬进去,没有激起半分波澜。

力量,浩瀚如海,近乎无所不能。

但每一次动用这份权能,他都比以往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与归墟那根无形的“线”被剧烈地牵动、绷紧。运用越多,牵动越深,那冰冷的归属感便愈强烈,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低语,提醒着他这份力量那不容抗拒的代价,以及他无法摆脱的、与这片死寂之地永恒的羁绊。

墟海之中,不计年月。

或许过了数日,或许只是几个时辰,在这片时间流都显得暧昧不明的死域,李不言终于在一处相对平静的区域停下了“浪里飞”的巡弋。

这里位于归墟极其边缘的地带,铅灰色的海水呈现出一种近乎停滞的粘稠感,与外界那澎湃的生命之海仅有一线之隔。空间结构在这里显得格外纤薄、脆弱,如同被拉伸到极致的薄膜,隐约能“感觉”到外界对应的,似乎是南海某处极其偏僻、远离所有主要航线的海域,终年人迹罕至,连海鸟都鲜有踪迹。

“此地尚可。”他低声自语,做出了判断。这是构建“桥”相对理想的位置,既能减少对两界正常秩序的干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构建通道的难度与能量消耗。

他立于船头,身形挺拔如孤峰,与脚下的小舟、身后无垠的死寂之海融为一体。他缓缓抬起双手,动作庄重而舒缓,并非运功力,更像是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识海深处,那枚苍白的光核骤然光芒大盛,冰冷而纯粹的光辉仿佛要透体而出!一股精纯至极、源自归墟本源的法则之力,被他以自身意志为引导,从光核中缓缓抽取、汇聚于虚抬的双掌之间。

那力量无形无质,却让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震颤,铅灰色的海水以他为中心,荡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力量在他掌心汇聚、压缩、凝练,最终化作一枚约莫拳头大小、由无数道苍白光线交织缠绕、不断旋转跳跃的复杂符文。符文的核心,是一个不断生灭的奇点,象征着“门”的概念。

去!

他心念如电,悍然一动!

那枚承载着归墟权柄与空间法则的苍白符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与使命的箭矢,瞬间脱离他的掌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激射向前方那层无形的、分隔生死两界的空间界限!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没有能量爆炸的璀璨光芒。符文触及界限的瞬间,只出一阵如同水滴滴入深潭的、极其轻微的空间涟漪。那涟漪以符文落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外扩散,所过之处,铅灰色的墟海与外界碧蓝的海水之间,那层原本不可见的壁垒被强行扭曲、撕开——

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边缘不断扭曲波动、极不稳定的苍白光门,赫然出现!

光门内部,并非清晰的景象,只有无数扭曲流动的光影,仿佛通往一个万花筒般的迷离世界。唯有从中隐隐透出的、属于正常世界的阳光气息与鲜活的海风,证明着通道的另一端,确实连接着那片生机勃勃的人间。

通道已成!

但这扇“桥”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的蛛网,光门边缘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然维持不了太久。每一次呼吸,都在消耗着李不言输出的本源之力,也在考验着两界空间的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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