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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渡厄遗秘（第2页）

当那缕蕴含着归墟本源法则的力量，轻柔地触及那处纹路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轻鸣，自那小小的船模中传出！

船模通体轻轻一震，并非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核心苏醒般的悸动！紧接着，柔和而内敛的苍白光芒，自船模的每一个木质纹理中渗透出来，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又仿佛能洞穿层层虚空！原本古朴暗沉的木纹，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缓缓流淌起来，闪烁着玄奥莫测的光泽。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深沉、带着清晰空间波动的气息，如同水银泻地，自那小小的船体中弥漫开来，让周围的光线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有效！

而且效果显着！

李不言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中的“浪里飞”仿佛从一个沉睡的器物，真正苏醒了一部分潜藏的本质！它与自己体内那枚苍白光核、与遥远归墟本源的共鸣，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与和谐！一种如臂指使、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若以此被“激活”的状态全力催动，此舟的度将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飙升数倍，乃至十倍！或许，真能在短短数日之内，跨越这看似遥不可及的万里海域，直抵蜀中！

姜离激动得浑身如同筛糠般抖动，浑浊的老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蜿蜒而下。他望着那散着苍白灵光的船模，如同看到了家族世代追寻的幻梦成真，声音哽咽，语无伦次：

“先祖记载果然没错！没错啊！渡厄之舟，灵性自晦，非遇明主，甘于蒙尘！唯有归墟之主，执掌终末与平衡权柄者，方能以本源为引，唤醒其沉寂之灵！小老儿……小老儿漂泊一生，苟延残喘至今，竟能得见先祖梦寐以求之景象……死而无憾！死而无憾矣！”

李不言心念微收，那缕精纯的归墟本源之力如同温顺的宠物，悄然缩回指尖。掌心中，“浪里飞”模型那流淌的苍白灵光随之缓缓内敛，最终完全消失，恢复成那暗金色、古朴无华的模样。然而，那股深藏其中的灵性与空间波动却并未散去，如同被唤醒的巨龙，只是暂时阖上了眼睑，随时可以再次掀起风暴。

船坞内那因灵光而略显扭曲的光线恢复了正常，只剩下老船工姜离那压抑不住的、带着喜悦与释然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微微回荡。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李不言拱手，这一次的道谢，带着自内心的诚意。若非姜离认出“渡厄舟”的根脚，并指出激活其核心灵性的关键，他或许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摸索，甚至可能永远无法真正挥出“浪里飞”的这部分潜能。这对于争分夺秒前往点苍派的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不敢当！万万不敢当！”姜离慌忙摆手，用脏污的袖口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语气惶恐，“能为守门人阁下略尽绵薄之力，是小老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岂敢当‘谢’字！”知晓了李不言的身份后，他言语间的恭敬与卑微已然刻入骨子里。

他顿了顿，脸上那激动的红潮稍稍褪去，转而浮现出一抹深切的忧虑，眉头紧紧锁起：“不过……守门人阁下，请恕小老儿多嘴。此舟虽得激活灵性，威能大增，但‘破空’而行，哪怕只是雏形，其所耗之能量必然巨大，远非寻常航行可比。阁下虽执掌本源，亦需谨慎，莫要过度透支。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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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了声音，环顾了一下这破败却安全的船坞，语气凝重：“此等神物显圣，动静绝不会小！苍光破空，空间波动，恐怕会引来某些……对能量异常敏感、或是一直在暗中窥探‘那个地方’踪迹的势力关注。阁下此行，关乎重大，还需……万分谨慎，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李不言点了点头，斗笠随之轻动。姜离的担忧不无道理。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更何况他怀揣的是与归墟直接相关的“渡厄舟”仿制品。一旦消息走漏，引的觊觎和风暴，恐怕远寻常江湖纷争。他现在要目标是救人，不宜横生枝节。

“前辈提醒的是，我自有分寸。”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

姜离见状，稍稍安心，但脸上的肃穆之色未减。他挣扎着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船坞最里面，一个堆满废弃木料和破烂渔网、积满厚厚灰尘的角落。他费力地挪开几块沉重的烂木板，露出下面一个同样布满污垢、毫不起眼的陈旧木箱。

木箱没有上锁，姜离颤抖着双手将其打开，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些泛黄破损的书籍、几件锈蚀严重的古怪工具，以及一些零碎的、刻画着奇异符号的骨片和龟甲。他在其中翻找片刻，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巴掌大小、触手非金非木、带着温凉之感的黑色令牌。

令牌做工古朴，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正面刻画着一幅极其繁复、囊括了星辰、潮汐与某种奇异脉络的微缩海图，背面则是一个抽象的、仿佛由水流与旋风构成的奇异符号。

姜离用衣袖仔细地擦拭掉令牌上的灰尘，双手捧着，如同进献贡品般，恭敬地递到李不言面前。

“守门人阁下，此物乃小老儿先祖所遗，名为‘引航令’。”他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不舍与决然，“虽远不及阁下之神舟万一，无攻伐之能，亦无护身之效，但持此令在身，于这南海范围之内，可凭借其中蕴藏的一丝微弱的空间感知与指引之力，在一定程度上，避开那些天然形成的险恶漩涡、暗流磁场，以及……某些上古遗留的、已无人主持的残缺阵法迷障。或许……或许对阁下此次航行，能有些许微末的辅助之用，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与耽搁。”

李不言目光落在令牌之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看似普通的黑色令牌内部，确实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和古老的空间法则气息，如同一个微型的、指向安全的罗盘。这姜离的先祖，能留下此等器物，其身份恐怕绝非寻常匠人，极有可能与上古那些试图打造“渡厄舟”、窥探归墟之秘的能人异士，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是直系传承者。

他没有推辞，伸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凉，那丝空间指引之力虽然微弱，但对他而言，在某些特定环境下，或许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多谢。”他将令牌收起，对姜离再次拱了拱手，言简意赅，却已包含了许多未尽之意。

姜离连忙躬身还礼，不敢受此谢意。

李不言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这破旧船坞和眼前这位身负古老秘密的老者，身影微微一晃，如同鬼魅融于阴影，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船坞门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姜离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良久，才缓缓直起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以及门外那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海天，脸上神情复杂难言，最终化作一声悠长无比、混合着如释重负、深深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期待的叹息，在这空旷的船坞内缓缓回荡。

“归墟守门人再现世间……‘渡厄’之舟重获灵性……这看似平静的江湖，这看似稳固的天下……怕是要掀起一场……席卷一切的滔天巨浪了……”

而此刻的李不言，已至双月岛一处僻静无人的礁石海岸边。

暮色四合，海天相接处只剩下一线暗红。他袖袍一拂，那艘暗金色的“浪里飞”模型迎风便长，瞬息间恢复成一艘古朴而流畅的小舟，静静漂浮在浅滩之上。船身之上，那被激活的灵性内蕴，使得它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模糊、扭曲。

他一步踏上船头，心念与舟船核心那苏醒的灵性彻底连接。

无需风帆，无需船桨。

心念驱动之下，“浪里飞”通体骤然绽放出比在船坞中更盛数倍的柔和苍白光芒！那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与声音，将小舟笼罩在一片奇异的静默与虚幻之中。

下一刻——

船处的空间猛地出一阵无声的、却能让灵魂感知到的剧烈扭曲！

小舟并非破浪前行，而是整个船身仿佛化作了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苍白流光，如同撕裂布帛般，悍然撞碎了前方的空间屏障！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划破的异响。

流光以越凡人视觉捕捉极限的度，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在海面上留下一道短暂存在的、缓缓弥合的空间涟漪，以及被强行排开、尚未合拢的海水沟壑。

其，已非乘风破浪，而是……破空疾驰！

目标——中原，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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