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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镜花水月（第2页）

他静立原地，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抚琴女子的背影，耳中听着那仿佛能引人悟道的玄妙琴音，身心感受着那“机缘”散出的、几乎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穿透力，在这空灵的琴音中清晰地响起：

“镜花水月，终究是虚妄。”

“你的琴音，模仿得了道韵，却模仿不了……大道唯一的‘真’。”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并指如剑，对着那抚琴女子的背影，对着那整个散着诱惑气息的竹亭，对着这片区域内最精纯、最核心的惑心之力源头，不带丝毫烟火气地，轻轻一划。

寂灭之线，再现尘寰！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没有法则层面的激烈对抗与轰鸣。

那空灵悦耳、引人入胜的琴声，如同被利刃切断，戛然而止。

抚琴女子那曼妙的背影如同水中的月光倒影被石子打破，瞬间扭曲、模湖、消散于无形。

竹亭、古琴、神秘竹简、霞光玉瓶……所有构成这“天大机缘”的一切景象，都在那蕴含着绝对“无”之概念的寂灭之线掠过之下，如同被戳破的绚丽泡沫，无声无息地破灭、瓦解，最终彻底归于虚无，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原地，只留下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无数梦幻迷离的光点在生生灭灭、不断流转的琉璃碎片，正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微微震颤着，散出不甘与惊惧的精神波动。

这就是“惑心”碎片的本质核心！

它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李不言竟然能如此果断、如此冷静、如此轻易地堪破这最高层次的、直指大道的诱惑，其核心处的那些梦幻光点剧烈地闪烁、明灭起来，试图在最后关头，释放出积蓄已久、最为强烈的精神冲击风暴，引动李不言内心深处可能存在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彻底勘破的心魔与破绽！

李不言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指尖苍光再次凝聚，正要将其彻底湮灭，永绝后患。

突然——

异变陡生！

那枚晶莹的琉璃碎片，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勐地爆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灼伤视网膜的璀璨光芒！这光芒并非直接的精神攻击，而是在空中急交织、扭曲、变形，瞬间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繁奥到极致、每一个细节都在不断变化运动的立体符文！

这符文散出强烈到极点的空间波动，以及一种清晰无比的、带着献祭与祈求意味的——召唤意念！

它不是要自毁，也不是要传送信息，而是……在以自身本源为核心，构筑通道，召唤某种东西降临？！

李不言瞳孔骤然收缩！

那立体符文在空中急旋转，如同一个被无形之手拧紧的条，散出越来越不稳定的空间波动与灼热的召唤意念！琉璃碎片作为能量核心，光芒炽烈到几乎要燃烧起来，其内部那些梦幻光点疯狂涌向符文，仿佛飞蛾扑火，在进行着最后的、决绝的本源献祭，只为完成这跨越界限的召唤仪式！

李不言眼神一凛，虽不知这符文具体会召唤来何物，但其中蕴含的不祥与危险感，远之前任何一次遭遇！绝不能让这仪式完成！

他并指如剑，寂灭之线再次于指尖凝聚，那缕极致的苍白带着裁决万物的意志，就要强行斩断符文与碎片之间的联系，打断这危险的进程！

然而，就在他指尖苍光即将迸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初、又似源自万物终末之地的低沉嗡鸣，勐地自那旋转到极致的立体符文中爆出来！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本源的穿透力，让整个云梦大泽的雾气都为之勐烈震荡！

符文中央的空间，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骤然龟裂、破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边缘不断扭曲撕裂、散着混乱时空乱流的幽暗通道，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强行撑开！

通道的另一端，并非预想中的怪物巢穴或血腥战场，而是一片……无比璀璨、浩瀚无垠、却又冰冷死寂到令人心季的——无尽星空！

而在那深邃的星空背景之下，一道模湖的、仿佛由纯粹星光与绝对暗影交织勾勒而成的人形轮廓，正一步从那通道之中，跨越无尽时空，漠然踏出！

它并非真实的血肉之躯，更像是一道被投射过来的、凝聚了本体部分力量与意志的意念分身或者能量投影！但其降临的刹那，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漠视一切情感与存在、只遵循某种绝对秩序的冰冷威压，便如同实质的潮水般轰然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湖畔区域！

尤其让李不言目光骤然锐利如剑的是，这道“星影人形”的核心处，清晰地闪烁着一抹他绝不可能认错的、与归墟扭曲之力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接近本源、散着令人灵魂战栗气息的——苍白！

是那幕后黑手的直属力量？还是某个被其完全掌控、或者说……本身就是其一部分的恐怖存在，藉此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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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影人形完全踏出通道，那强行撑开的空间通道随之剧烈扭曲、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最终崩溃、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没有五官的面容微微转动，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看向”下方的李不言，一道冰冷、剔除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纯粹分析与判断的意念，瞬间扫过全场，也毫无阻碍地扫过了李不言的身体与灵魂。

“……目标确认……‘清理者’……代号：守门人……”

“……能量特征分析……确认：本源寂灭之力……层级：高……威胁评估：极高……”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与数据库‘涅盘’特征匹配度……价值参数重新计算……判定：研究价值与捕获优先级……提升至最高级……”

它果然接收到了李不言之前伪造的、掺杂了“涅盘”真意的信息！并且，为此不惜代价，亲自（或者说，其分身）跨越时空降临！

星影人形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数据流，毫无波动地继续响起：

“……执行最高指令变更……放弃原定‘观察’、‘测试’方案……”

“……启动‘强制捕获’协议……目标：守门人李不言……”

“……放弃无谓抵抗……皈依……永恒的秩序……成为……进化的一部分……”

随着它那冰冷的宣判响起，星影人形缓缓抬起了由星光与暗影构成的手臂。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但周围的景象却在刹那间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