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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万法归墟（第3页）

李不言瞳孔骤缩！

他左手射出的那道苍灰色光柱，虽然成功击中了归墟之门，如同甘霖般融入那布满裂痕、哀鸣不止的漩涡，暂时减缓了其他较小裂缝扩张的度，荡涤了一部分渗透出来的污秽气息，但却无法完全阻止那只代表着极致毁灭与混乱的魔爪的探出！那魔爪上所蕴含的力量层级，已然触及了此方维度所能承受的极限！光柱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试图阻挡滔天山洪，显得如此力不从心，如此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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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急转直下，危急到了无以复加的极点！已到了悬崖的最边缘！

他猛地看向眉心的残缺镜面。镜面因方才的全力施为与寂灭三重奏的恐怖消耗，光芒已略显黯淡，甚至那琉璃般的边缘处，传来了细微的、几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裂纹，如同美人面颊上即将蔓延开的疤痕。一个无比决绝、甚至带着一丝与敌偕亡般悲壮意味的念头，如同划破永暗的最后一道闪电，带着炽白的光芒，划过了他冰冷而坚定的心湖。

四镜归一，尚不完整，未能圆满。但此刻，已然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去诸天万界、茫茫星河中寻觅那可能存在的最后碎片了。

唯有……行那禁忌之法，效仿远古传说中那舍身补天的先贤！

以身补镜，以神定门！

将自身尚未完全稳固的守门人道果，与这面初生的、桀骜不驯的归墟之镜，与这扇震荡不休、濒临崩溃的归墟之门，强行绑定！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门在人在，门毁……人亡！

他目光如电，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地扫过那正在疯狂挣扎、魔焰滔天、试图完全挤出门扉的狰狞魔爪，又掠过身后那三位虽然被无上魔威所慑、面色苍白如纸，但眼中贪婪与惊惧交织、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并未放弃那愚蠢邪念的追兵。

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波动，那或许存在的微弱情感，彻底散去，化为一片万古冰原般的、绝对的冰冷与……与天地同悲的决意。

“既然你们如此渴望门后的‘力量’，”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灵魂屏障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只有魔爪咆哮与裂缝蔓延声的虚空中，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一种俯视井底之蛙般的、冰冷的怜悯，“如此无视这万界存亡的因果……”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亿万载玄冰凝结而成的冰珠，砸落在万古寒玉盘上，清脆，而寒冷刺骨，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

“那便……亲自踏入其中，用你们的血肉与神魂，去感受、去品尝……那份你们梦寐以求的、名为‘毁灭’的‘恩赐’吧！”

话音未落！

他不再试图去修复所有裂缝，那已非他一人、一镜之力在此时、此刻所能及。而是毅然决然地将全部的力量、全部的神魂本源、全部对“归墟”与“守护”的道悟，包括那根冰凰尾羽中蕴含的最后祝福与纯净本源，毫无保留地、如同最虔诚也最疯狂的献祭般，尽数灌注于眉心的那面残缺镜面之中！

“嗡——！！！”

镜面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华！那光芒之盛，之纯粹，之磅礴，甚至暂时压过了归墟之门的混沌色泽与那魔爪的漆黑魔焰，成为了这片灰色虚空中唯一的主宰，唯一的光源！镜面边缘那原本残缺的部分，在这股越了极限、燃烧了所有的本源灌注下，竟开始如同活物般自行地延伸、生长、补完！一道道更加复杂、更加古老、仿佛记载着宇宙生灭轮回终极秘密的混沌道纹在镜面之上疯狂浮现、流转、烙印！虽然镜面的形态依旧未能达到传说中那般完美无瑕、圆融无碍的圆满之境，但其上散出的归墟气息，却在刹那间强盛、磅礴了数倍不止！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执掌终结与秩序的无上威严，轰然降临，与那魔爪的毁灭威压分庭抗礼，将这死寂的虚空划分为光与暗两个截然对立的领域！

“归墟之镜……映照……万法归墟！”

李不言出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带着血与火烙印、与自身命运诀别的道喝，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动作决绝，带着一去不返的惨烈与壮怀！

那光华万丈、气息恐怖到令身后三人心胆俱裂、灵魂战栗的镜面，竟赫然脱离了他的眉心，如同一轮从混沌中升起的、代表着最终审判的灰色太阳，化作一道横亘于灰色虚空、仿佛能分割阴阳、界定存亡、划定秩序与混乱边界的巨大琉璃镜影！镜面不再映照李不言自身，也不再映照那片死寂的混沌之海，而是直接、冷酷地、带着绝对的法则之力，对准了那只正在疯狂探出的恐怖魔爪，以及魔爪身后那道如同世界泣血伤口般的、最大的裂缝！

煌煌镜光，如同开天辟地之初、劈开混沌的第一缕光，又似万物终结之时、笼罩一切的最后的景象，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无可抗拒、无可违逆的法则之力，照射而出，精准地、完全地笼罩了那只魔爪与裂缝！

“滋——啦——！”

镜光照射之下，那原本狂暴挣扎、魔焰滔天、散着无尽毁灭气息的恐怖魔爪，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比万千星辰串联起来更加沉重的枷锁所束缚！其上燃烧的、足以焚毁法则、让世界基础崩溃的漆黑魔焰，如同遇到了天生的、位格上的克星，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油脂被灼烧的“滋滋”哀鸣，迅黯淡、萎缩、熄灭！裂缝之后，那原本充满了贪婪与疯狂、带着毁灭愉悦的嘶吼与咆哮，也瞬间变成了惊怒交加、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与暴戾的厉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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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是什么力量？！古老的契约……守护者……不可能！！你还未圆满！！为何能阻挡吾等！！！”

而仅仅是身处镜光余波笼罩范围内的暗潮领、血公子与冷峻剑客三人，此刻也只觉得自身苦修多年、引以为傲的力量、赖以存在的根基、乃至对“自我”的认知与存在的证明，都在那无所不在的、带着同化与终结意味的镜光照射下剧烈地动摇、瓦解、消融！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要被强行从这方虚空剥离，一身苦苦修来的道行被彻底打散，神魂被抽离，拖入那镜面之中所代表的、永恒的、冰冷的归墟世界，化为其中的一部分微不足道的尘埃！那种源自存在根本的、比形神俱灭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绝望的威胁，让他们的灵魂都在疯狂地颤抖、尖叫！

李不言的脸色，在这一刻苍白得如同最上等的、毫无杂质的寒玉，透明，毫无血色，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与那奔腾燃烧着的、即将枯竭的生命本源。以身御使这尚未完全圆满、却强行催谷到极致、越其承载极限的归墟之镜，对他造成的负担之大，远任何酷刑！他的神魂在剧烈燃烧，出噼啪的哀鸣；他的道基在出不堪重负的、即将彻底崩散的呻吟；他的生命本源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倾泻而出，不可逆转。但他那双映照着煌煌镜光、倒映着魔爪狰狞与归墟之门哀鸣的眸子，却依旧坚定如初，如同两颗在无尽黑暗与绝望中永不熄灭的、冰冷的、指引着最后方向的寒星。他双手艰难地、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稳定地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仿佛承载了整个宇宙重量、由无数大道符文构成的大道印诀，不顾自身飞消耗、几近枯竭的本源，以意志强行支撑着，全力催动镜光，要将那只恐怖的魔爪强行逼回裂缝之后，并将那道最大的、最致命的裂缝，暂时封印、弥合！

“他不行了！镜光在燃烧他的生命！此刻不动手，等他稳住门扉，或是被那魔爪撕碎，我等都将失去这万古唯一的机缘！甚至可能葬身于此！动手！！”血公子第一个从镜光的无上威慑与魔爪带来的灵魂恐惧中挣脱出来，他脸上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出了一声尖锐到扭曲、完全不似人声、充满了癫狂与贪婪的啸叫！他竟完全不顾那镜光对自身的侵蚀与那魔爪带来的、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怖压力，周身血光再次爆闪，甚至不惜彻底燃烧了部分生命精元与未来道途，化作一道决绝的、带着同归于尽般疯狂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色魔影，如同扑向最终光明的、最愚蠢的飞蛾，直扑李不言毫无防备、气息已剧烈波动、身形微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的后背！他要在李不言全力对抗魔爪、无暇他顾的、最关键也最脆弱的关头，给予其真正的、致命的一击！为了那虚幻的力量，他已彻底疯魔，甘愿堕入永劫！

暗潮领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孔剧烈变幻，那冷峻剑客握剑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白，古井无波的心境此刻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李不言此刻展现出的、越理解的力量与那归墟之镜的恐怖威能，让他们心生无尽的忌惮与更深的、几乎要将理智吞噬的贪婪；而那只魔爪与门后那不可名状存在带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威胁，又让他们感到了最原始的、无法抗拒的恐惧。是趁其与魔爪两败俱伤时出手，夺取那无上机缘？还是……

但最终，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对那“万一可能”掌控归墟、成为万物主宰的疯狂野心，以及血公子那不顾一切的、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举动，彻底压倒了他们心中残存的、微不足道的一丝理智与对那未知恐怖的恐惧！

“夺镜！”暗潮领出一声短促而尖锐、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嘶鸣，身形化作一道几乎完美融入背景灰色、带着侵蚀一切意味的诡异暗影，如同蛰伏了万古的毒蛇终于出洞，携带着无尽的阴谋与背叛，袭向李不言看似空虚的侧翼！

“剑，斩缘！”冷峻剑客亦同时厉喝出声，他的剑不再虚无缥缈，而是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剑意、道心与决绝，化作一道仿佛能切开一切因果、分离光暗、脱宿命的璀璨剑光，从另一侧，带着一往无前的凌厉，配合着血公子的亡命扑击，袭向那身形已然微微摇晃、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散着不屈意志的李不言！

前有恐怖魔爪挣扎咆哮，魔威肆虐，带着湮灭诸天的气势，欲要撕裂最后屏障，将毁灭洒向万千世界。

后有三方强敌虎视眈眈，杀招临身，不死不休。一道血影疯狂，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一道暗影诡谲，蕴含着无尽的阴谋与侵蚀；一道剑光决绝，誓要斩断一切阻碍。

李不言孤身立于无尽的灰色虚空之中，身前是煌煌镜光与狰狞魔爪的殊死对抗，光芒与黑暗交织碰撞，秩序与混乱激烈角力，每一次光芒的闪烁与魔爪的挣扎，都牵动着无数世界的命运；身后是三道代表着不同欲望、贪婪与毁灭的夺命攻击，死亡冰冷的气息已然浸透了他的衣袍，触及了他的肌肤。

那归墟之镜的光芒照耀万古，映衬得他此刻的身影，在那无垠的虚无与狂暴的力量洪流中，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渺小，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足以颠覆纪元的力量彻底吞没，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却又如此的……宏大与悲壮。

他以一己之身，独对代表着终极混乱的魔域之爪，同时背负着来自“同道”的、淬毒的利刃，只为在那万界倾覆、众生沉沦的最终悬崖边缘，为那无数懵懂无知的生灵，争得那一线微不足道、渺茫如尘埃，却又重若整个星河、承载着无数希望的……生机。

他能否在倾尽全力、燃烧一切逼退那恐怖魔爪、暂时封印那最大裂缝的同时，挡住身后这来自“同类”的、毫不留情的、来自贪婪与疯狂的袭击？

而这强行催动、越极限、甚至开始反噬其主、燃烧其生命与灵魂的归墟之镜，又能在这种内外交攻、风雨飘摇、濒临崩溃的绝境之下，支撑多久而不彻底崩碎？

那镜面上细微的、如同命运裂痕般的裂纹，是否会在下一个瞬间，就蔓延成无可挽回的、象征着最终失败的……彻底破碎？

最终的结局，那关乎无数世界存亡、亿万生灵命运、文明延续与否的最终天平，此刻，已悬于……这纤细而冰冷、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裂的……一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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