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凝聚神识,借助怀中木牌传来的温润气息,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倒下!
绝不能在此倒下!
他目光扫过下方凡尘阁众人的惨状,看向风知遥那志在必得的冷漠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屈与狠厉自心底涌起。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催动渊渟,行那搏命一击之时——
“唉……”
一声苍老、沙哑,仿佛带着无尽岁月尘埃的叹息,突兀地在场中响起。
这叹息声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回荡。
风知遥脸色骤变,他猛地转头,厉声喝道:“谁?!”
只见不远处,一块毫不起眼的巨大岩石阴影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衣衫,头花白杂乱,身形佝偻,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人。
他手里拄着一根看似随手捡来的枯木树枝,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麻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些坛坛罐罐。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在荒山野岭拾荒度日的孤苦老人。
但,风知遥的心却瞬间沉了下去。
以他金丹初期的神识修为,竟丝毫未曾察觉出这老人是何时出现,如何出现的!
“你是谁?”风知遥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老者,如临大敌一般,周身灵力暗暗提聚,仿佛随时都能起致命攻击。
那拾荒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场中情形,目光在王沐染血的双腿和手中的古剑上停留一瞬,随即摇了摇头。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就如同破旧的风箱:
“路过,捡点破烂。”
他顿了顿,枯槁的手指指了指风知遥,又指了指那四名因变故而停手的执法弟子,慢悠悠地道:
“你们……打坏了这里的石头,吓跑了林子里的小家伙,吵到老头子我睡觉了。”
风知遥眉头紧锁,他完全看不透这老者的深浅。
但对方那有恃无恐的态度,以及神鬼莫测的出现方式,都让他心生忌惮。
“前辈,”风知遥压下心中惊疑,语气放缓了些的拱手道:“在下落霞宗风知遥,奉命擒拿宗门要犯。若有惊扰之处,还望前辈海涵。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向前辈赔罪。”
他试图搬出落霞宗的名头,让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那拾荒老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被剑气崩飞的小石子,在手里掂了掂,似乎是在评估其价值。
随即,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将石子随手丢开,目光再次投向风知遥。
“落霞宗么?没听说过。”老人浑浊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这小子……”
他指了指勉力支撑的王沐,“他袋子里的东西,似乎更有趣些。你们,可以走了。”
老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风知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他深得落霞宗内门大长老玉衡子的真传,且是金丹修士,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前辈!”他语气转冷,“此子乃我落霞宗重犯,必须要带回!前辈莫非真要插手我落霞宗之事?”
拾荒老人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风知遥一眼。
就是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