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知道,
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他不再多言,只是撩起衣袍前摆,忍着腿上的刺痛,朝着老人的背影,缓缓地、却是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咚!”
他的额头触地,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跪,不为强权,也不为苟活,只为这如山恩情,为这接连两次于次绝境中的援手。
顾清弦等人见状,亦是心潮澎湃,随着王沐一同跪下,深深叩。
老人摇动蒲扇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节奏,但他并未回头,也未阻止。
良久,王沐才在王小石的搀扶下起身。
这时,老人那枯瘦的手掌,才慢悠悠地从身旁那个破旧的麻布袋里,摸出了一件物事,看也不看,反手向后抛来。
“拿着。”
那物事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王沐手中。
他只感觉触手微凉,沉甸甸的。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材质非金非木,颜色暗沉,边缘处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显然是年代久远之物。
令牌正面,只刻了一个古朴苍劲的篆字——“天”!
笔走龙蛇,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奥气息。
“这……”王沐握着令牌,眼中露出疑惑。
“收好它。”老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有回头,“若是将来……遇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避无可避之时,或许……能帮你挡掉一劫。”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至于它究竟有何用,何时能用……到时候,你自然知晓。”
王沐心中震动,他知道这绝非寻常之物。老人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这“或许可以化险为夷”的承诺,出自他口,其分量可想而知。
他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收入储物戒中,小心收好,然后再次躬身:“多谢前辈赠宝!”
“行了……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老人挥了挥蒲扇,仿佛是在驱赶蚊蝇一般的有些不耐烦道:“趁天色尚早,山路好走。”
逐客之意,已十分明显。
王沐不再犹豫,深深看了一眼那仿佛与这山、这石、这陋屋融为一体的佝偻背影,仿佛要将此景刻入心底。
随后,他转身,在顾清弦和王小石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步履虽仍显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踏出了这间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陋屋。
王铁柱、赵势、小丫紧随其后。
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屋外苍翠茂密的山林之中。
……
山风穿过林隙,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远方的未知。
众人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道,向着屋外山林而行。
王沐大部分时间需依靠王小石和顾清弦搀扶,或是借助一根临时削成的木杖艰难挪步。
他的脸色因消耗而有些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如同被擦拭过的寒星,锐利而明亮。
“阁主,您的腿伤未愈,我们是否先寻一处稳妥之地,暂且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顾清弦看着王沐额角因忍痛而渗出的细密汗珠,忍不住开口劝道。
王铁柱也瓮声附和:“是啊沐哥,咱们现在好歹人都齐整,找个地方先落下脚,等你伤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