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端王府书房。
端王端坐在梨花木书桌后,须皆白如霜。
白日里,瑞王次子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明日早朝,永州使臣必定借题挥……”
他低声喃喃,语气里满是忧心。
“这京城,怕是要乱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咚”响。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却又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端王的眉头猛地一蹙,多年的朝堂警觉让他瞬间直起身。
伸手从博古架最上层抽出那柄先帝御赐的青铜宝剑。
“谁在外面?”
他扬声喝道,声音虽老,却依旧带着几分威严,剑尖直指房门
“藏头露尾的,敢不敢出来见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黑色斗篷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
周身带着夜露的寒凉,与书房内的暖气相冲。
那人站定在烛火光晕外,缓缓抬手,将兜帽往后一掀。
墨如瀑般垂落,眉眼间带着熟悉。
却又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坚定,不是夏以沫是谁?
“叔公,是我。”
夏以沫朝着端王浅浅一笑,笑容里带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三年前宫变后匆匆一别,不知叔公这些年,可还安好?”
“明昭……”
端王手里的青铜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定定地看着夏以沫,眼眶瞬间红了。
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感慨与释然。
“好,好啊……你父皇生前最疼你,总说你是大夏的福气。
如今见你安好,等我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他了。”
夏以沫走上前,伸手扶着端王的胳膊。
将他扶回椅子上,语气却沉了下来:
“叔公,您可知,我父皇与母后。
当年并非病逝与自焚,而是含冤而死?”
端王的身体猛地一僵,苍老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痛苦。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
“我……我猜到了一些。
当年孙太尉火急火燎地推着四皇子登基。
连国丧都办得仓促,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她那般骄傲,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