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旧臣多有曾受先帝恩遇者,或暗通江南,或托病辞官。
地方州府亦有半数上表,称“唯皇太女为正统,誓讨篡逆之贼”。
当月月末,明昭皇太女以“肃正朝纲,诛奸佞、复正统”为号。
命靖王秦彻为兵马大元帅,领江南军二十万,自江城北上。
沿途州府望风归降,不过半月便收复了泊州、常州等城,兵锋直逼京城。
战火蔓延之处,百姓虽有流离,却多对皇太女心怀期待。
毕竟同顺帝在位三年,沉迷享乐,任由孙党盘剥。
旱情不闻,流民不顾,早已失了民心。
大夏王朝却陷入了自开国以来最严重的内乱,史称“同顺之变”。
时人有诗云:
“秋风吹角动边城,一纸遗旨定正统。
莫道女子无丈夫,江南旌旗向帝京。”
抚州城外。
夜晚的风打在军帐帆布上唰唰作响。
夏以沫立于案后,目光盯着沙盘上的抚州不放。
知府周垣乃是同顺帝夏以晨的舅父,两年前由孙太尉举荐上任。
他身为周家人,肯定不会轻易投降。
二十万大军围城已逾五日,城楼上的守军仍精神抖擞。
“若秦彻在就好了。”夏以沫轻叹了口气。
三个月前从江南起兵,沿途州府多是望风归降,偶有抵抗也撑不过三日。
唯有抚州,凭恃着城高池深、物资充足,竟摆出了久守的架势。
眼瞅着马上就要入冬,士兵们的冬衣虽已备好。
可长期驻扎野外,冻伤、疫病迟早会找上门。
更遑论秦彻正带着十万兵力在播州与瑞王军胶着。
她这边若耗太久,恐难支援。
思及此,她的眉峰拧得更紧。
连烛火的微光,都照不进眼底的愁绪。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一股寒风窜了进来。
林清禾的身影紧随其后。
她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开口时气息仍有些不稳:
“皇太女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清禾。”
夏以沫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林清禾的话语顿在喉间。
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林清禾脸上。
眉梢微蹙,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凝重: